第455章 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
第455章 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
最后的这一程，姜小米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白敬亭的老年痴呆症又犯了。
居然把姜小米错认成了娄韶华，因为那时候，大家都流行烫发，娄韶华就留着一头卷曲的长发。
姜小米想哭的心都没了。
“师父~~~”
“你不是常常叫我白大哥的吗？怎么变成师父了。”
姜小米：“白……白大哥。”
……“小花，你多吃点，你有了身子。”白敬亭一个劲儿的把食物朝姜小米碗里夹。
姜小米哭丧着脸，做梦也没想到会成这种样子，白敬亭身体不行也就算了，连脑子也在关键时刻卡壳了。
坚定地认为她就是娄韶华，还说，既然她有了身孕，他就不走了。我去~~~
作为丈夫的娄天钦，此刻化身为透明人，眼睁睁看着这个上了岁数的男人不停朝自己老婆献殷勤，还不能说什么。
“白大哥，你也吃。别光顾着我。”姜小米指了指他面前的饭碗。
白敬亭笑了笑：“不，我就喜欢看你吃。”
这一顿饭姜小米吃的无比心酸。
“孩子取好名字了吗？”白敬亭问。
姜小米摇头：“没呢。要不……你帮我取一个。”白敬亭倒不傻：“什么帮不帮的，这是我们两个孩子，我当爸爸的当然得肩负起取名字的重任了。”
姜小米：“……那倒是。”
白敬亭想了许久：“白……白……白花花怎么样？”
噗——
姜小米差点没被呛死，坐在对面的娄天钦也不禁抽搐了下嘴角，罗艳荣更是忍不住朝娄天钦看了一眼，白花花？哈哈哈哈……亏这老家伙想的起来。
“哈哈哈，逗你呢，我的孩子怎么能叫这么没水准的名字，我再想想。”白敬亭在那儿托腮沉思。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白敬亭因为精力有限，想着想着睡着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白敬亭睡眠时间越来越长，醒来的时候，也只是短暂的几个小时。
转眼，三天过去了，他的状态已经到了极限，医生连针都不打了。
傍晚，白敬亭忽然精神奕奕起来，他在洗手间把自己捯饬一番后，还臭美的擦了发蜡。
“哇塞，这么帅？”姜小米忍不住赞叹。
娄天钦从法国回来之后都没有去公司，一直陪伴着姜小米。看见白敬亭，娄天钦想到了一个词：回光返照。
“小米，我得走了。”白敬亭道。
姜小米问他，你去哪里。
白敬亭笑了笑：“总住在你这儿也不是办法，有个人在等我呢。”
姜小米眼睛一酸：“你再多住两天嘛。”
白敬亭眼睛在娄天钦身上转了转：“还是算了。”在他清醒的时候，娄天钦对他的照顾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白敬亭好几次想张口喊他，却又忍住什么都没喊。
不光如此，他还一遍遍的警告姜小米，别让她胡说八道。
还是那句话，人这一辈子不能什么都圆满，他已经亏欠了娄天钦，再也不能亏欠娄韶华。
所以，他决定把这剩下的时间统统都交给她。
看见姜小米恋恋不舍的目光，白敬亭丝毫没有发觉她眼底的绝望，他笑着说：“要不咱们拍张照片吧。”
也算给自己留个念想。
罗艳荣中午便跟余管家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别墅里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姜小米拿出最好的一款相机，调整好焦距跟延迟拍摄后，她走到了沙发边上坐下。白敬亭笑意盎然的坐在中间，左边坐着娄天钦，右边坐着姜小米，怀里抱着娄世丞。
咔嚓——
相机定格了他们的音容样貌，却定格不住生命的流逝。
照片拍完后，姜小米拿着相机看了一眼，忍不住赞叹：“师父，你还是蛮上相的。”
白敬亭眯嘘着眼睛，接过来一瞧，仿佛在端详艺术品一样，他一张一张的翻着，每翻一张，嘴角笑容就深一分。
看完所有照片以后，白敬亭举目眺望：“车还没有来吗？”
姜小米已经派人去接娄韶华了，她不想白敬亭在最后的日子里还东奔西走的。
于是，只好继续骗他：“车子没油了，让人去加了，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
趁着他还有时间，姜小米忍不住问：“师父，帮我想好孩子叫什么名字了吗？”
白敬亭坐在沙发上，平静的望着门口，听见她的声音，转过头，目光迷离：“什么孩子？”
姜小米怔怔的看着他，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
看着白敬亭茫然的表情，她咽了咽口水，这个时候，他竟然又糊涂了。
她低下头，阻止眼泪落下。
白敬亭忽然咳嗽了一声，枯槁的双手撑在身体两侧，眉头紧紧拢着，姜小米惊恐的抬起头：“师父？师父？”
人在死之前，或多或少会有这样的预感。
白敬亭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体内流逝，他想抓住，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姜小米忙不迭的握住那只枯槁的手，摸到他的时候，内心狠狠疼了一下。他的力量那么微小。
白敬亭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甩开她：“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见了？”
视觉急速下降，近在咫尺都看不清楚，哪里还能感觉出那只手属于谁？
望着那胡乱挥舞的手臂，姜小米慌忙抓住他，悲切的泪水顺着眼角落在他手背上。
白敬亭靠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布满折痕的嘴大张着，仿佛承受着极度的痛苦。
没有衰老过的人，根本无法体会这种濒临绝境的感觉。
“白大哥，我在这里，不怕，不怕……”
仿佛她的安抚起了作用，白敬亭逐渐安静下来，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释然的一笑：“骗人，你是姜小米。小花呢？她在哪里？”
娄天钦抿了抿唇：“我开车送你过去。”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此时的娄天钦并不知道王浩要去接的人是娄韶华，他只听见白敬亭口口声声的喊小花，直觉应该是个女人。
娄天钦弯腰抱起白敬亭朝门口走去，姜小米回头看了一眼趴在楼上的儿子：“你乖乖在家，妈咪很快就回来了。”
“嗯。”娄世丞乖巧的不像样子。
……
黑色的迈巴赫犹如离弦的箭矢，飞驰在马路上，娄天钦仗着车技好，见缝插针，很快就驶上了高速。
白敬亭仿佛很累，很累，他靠在姜小米的肩膀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问，到了没有。
姜小米紧紧的抱住他，告诉他，快了。
每次这么回答之后，白敬亭的手都会狠狠掐一下自己的手臂，他用这种方式令自己清醒。
姜小米的心忽然拧紧了。快点……求你快点吧，好让他能在最后一刻，见到心爱的女人，他真的等不了了。
“小米啊，到了没有？”这一次，白敬亭的声音比先前轻了许多，仿佛梦里在呓语。
“到了，真的快到了，就隔了一条马路。”
白敬亭歪在她肩膀上，嘴角扬起，仿佛已经看见身穿旗袍的女人站在马路对面等他了。
“小米，我走以后，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
他们毕竟师徒一场，总不好一句话不说就这样走掉吧。
姜小米哽咽住了：“我知道。”
他的眉心皱了一个疙瘩，伸手触摸她的眼泪：“为什么要哭呀？”
“都怪我。”
她的眼泪噗噗落在他的指尖，带着凄凉：“我就应该守着你，哪里都不去的。”
如果她守着他，那些狗仔应该不敢随意闯进去，手术也不会失败。
窗外的风景因为车速过快，变成了模糊的一团。
白敬亭呵呵笑了两声：“你守着我这么个老头在干嘛，傻瓜。”
娄天钦停下车，连火都没熄，直接拉开车门：“到了。”
两条马路，一条朝东，一条朝西，仿佛永远不会交汇的平行线，一条绿化带隔在中间。
王浩接到通知后，连忙对后排的女人道：“娄爷他们就在对面。我们现在过去。”
推门下车，娄韶华在王浩的带领下，踩着三寸高跟鞋穿过绿化带。
他们这条路堵得水泄不通，但是对面却畅通无阻，没有红绿灯，往来的车辆呼啸着从身边经过，娄韶华看的心惊肉跳。
王浩不停地朝对面招手，娄天钦举目眺望，当看见王浩身边站着的女人就是娄韶华时，男人的目光倏地凝固住了。
隔着马路，十几米的距离，他看见娄韶华心急如焚的样子。
难道她就是白敬亭口中的小花？
他不敢置信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定定的望着车后排的白敬亭。
一个无比震撼的答案横在了脑海里，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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