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芙蓉暗泣
黄昏时分,宋公馆的老管家李平安匆匆走进后院。宋玉芙正在亭子里看一份账册。
"小姐。"李平安神色凝重,"王老爷来了。"
宋玉芙合上账册:"请他去前厅。"
前厅里,宋家的老股东王兆丰正在踱步。看到宋玉芙进来,他停下脚步。
"玉芙。"王兆丰一反常态地直呼其名,"我们得谈谈。"
"王叔有什么事吗？"
"宋家......"王兆丰深吸一口气,"现在的处境你也看到了。"
宋玉芙静静地看着他:"所以呢？"
"所以......"王兆丰说,"我和几个老股东商量过了。我们觉得......"
话没说完,外面传来消息。李云天急匆匆地赶来。
"玉芙小姐。"李云天一进来就说,"不好了。崔家......"
"崔家怎么了？"
"崔老爷刚刚宣布,要把他在宋记银号的股份全部出售。"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闷雷。崔家可是宋家最早的合作伙伴之一。
"什么时候的事？"宋玉芙问。
"就在今天下午。"李云天说,"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买主已经定了。是三井财团的代理人。"
王兆丰看了看宋玉芙:"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
"王叔也准备卖掉股份？"
王兆丰叹了口气:"玉芙,你要理解。现在的形势......"
正说着,阿香匆匆进来:"小姐,程夫人来了。"
沈若兰款步走进前厅,看到王兆丰在场,微微一愣。
"王老爷也在啊。"沈若兰说。
王兆丰站起身:"我该走了。"
等王兆丰离开后,沈若兰问:"他来做什么？"
"来告别。"宋玉芙淡淡地说。
沈若兰沉默了一会:"我刚收到消息。不只是崔家和王家。林家那边......"
"林家也要撤资？"
"他们已经在和日本人谈了。"沈若兰说,"而且开出的条件很优厚。"
就在此时,李平安又进来:"小姐,何老爷派人来了。"
宋玉芙看了看沈若兰:"看来今天是个辞行的好日子。"
何家的管事进来后,果然带来了类似的消息。何老爷决定退出宋记银号的所有业务。
"这些老伙计......"李云天叹息,"都等不及要走了。"
沈若兰突然说:"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他们撤资的时间。"沈若兰说,"为什么偏偏选在今天？"
正说着,程远山派人送来一份电报。
"小姐。"阿香递上电报,"姑爷说,军阀那边有了新动作。"
宋玉芙看完电报,脸色微变。
"怎么了？"沈若兰问。
"张督军......"宋玉芙说,"他下令要清查所有银号的资金来源。"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明白了。难怪那些老股东今天都急着撤资。
就在此时,威廉的电报也来了。
"小姐。"李平安递上电报,"威廉先生说,他查到了一些事。"
"什么事？"
"三井财团......"李平安压低声音,"他们早就开始布局了。半个月前就已经和一些股东接触过。"
宋玉芙冷笑一声:"所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正说着,齐老爷子派人来访。
"玉芙小姐。"齐府的管家说,"老爷让我转告您。军阀那边的清查令,其实是冲着宋家来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查到了一些线索。"管家说,"关于宋家和英国工商银行的联系。"
这个消息让宋玉芙和沈若兰都沉默了。如果军阀真的掌握了这些证据,那情况就危险了。
就在此时,钱老爷子亲自来访。
"玉芙。"钱老爷子一进来就说,"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
"怎么说？"
"不只是军阀。"钱老爷子说,"日本人也参与其中。他们似乎想要......"
"想要什么？"
"想要一次性瓦解宋家的所有力量。"
正说着,史密斯派人送来了一份情报。
"小姐。"李平安说,"史密斯先生说,日本驻沪总领事馆今天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
"什么会议？"
"关于接管上海本地银号的会议。"李平安说,"而宋记银号,就在他们的名单上。"
宋玉芙站起身,走到窗前。院子里的芙蓉花开得正盛,但花瓣上却沾满了雨水,显得格外凄凉。
就在此时,柯林斯的电报来了。
"小姐。"阿香递上电报,"柯林斯先生说,英国工商银行准备出手了。"
"出什么手？"
"他们愿意接手宋记银号的所有业务。"阿香说,"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需要宋家完全退出管理层。"
这个条件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英国人这是想要借机吞并宋记银号。
正说着,李云天又带来了新的消息。
"小姐。"李云天说,"刚刚又有三家分号的掌柜递来了辞呈。"
"为什么？"
"他们说......"李云天苦笑,"说是年纪大了,想要退休。"
宋玉芙端起茶杯:"这个借口倒是新鲜。"
就在此时,外面又传来消息。是张督军派人来了。
"玉芙小姐。"军阀的代表说,"督军请您明天上午去一趟。"
"什么事？"
"督军说......"代表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有些事要当面谈。"
等军阀的人走后,沈若兰说:"你不能去。"
"为什么？"
"现在这种局势......"沈若兰说,"去了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正说着,威廉的新电报又来了。
"小姐。"李平安说,"威廉先生说,他发现了一些重要的事。"
"什么事？"
"军阀和日本人......"李平安说,"他们已经开始分配各家银号了。宋记银号被分给了三井财团。"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震惊。原来军阀和日本人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就在此时,一个意外的访客到来。是当年宋家的大管家张福。
"老爷子......"李云天惊讶地说。
张福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玉芙,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为什么？"
"因为......"张福老泪纵横,"因为我也辜负了你父亲的信任。我......"
"您也要走？"
张福点点头:"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临走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张福说,"关于你父亲当年留下的一笔秘密资金。"
这句话让宋玉芙和李云天都惊住了。
"什么秘密资金？"
"是你父亲在香港设立的一个秘密账户。"张福说,"只有我和他知道。现在......"
"现在怎么样？"
"现在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张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这里面记录着账户的所有信息。"
宋玉芙接过本子,翻开一看,眼神瞬间变了。
"这么多？"
张福点头:"你父亲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所以他留下了这笔钱,就是为了防止宋家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就在此时,程远山的电报来了。
"小姐。"阿香说,"姑爷说,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英国工商银行那边......"
"那边怎么样？"
"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资金。"阿香说,"随时可以接手宋记银号。但是......"
"但是要完全控股是吗？"宋玉芙笑了。
"是的。"
宋玉芙看了看手中的小本子:"告诉姑爷,不用急。现在......"
"现在怎么样？"
"现在是时候让所有人知道,宋家的底牌还没有用完。"
外面细雨纷纷,芙蓉花在雨中轻轻摇曳。宋玉芙站在窗前,看着这熟悉的一切,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背叛与忠诚,在这个特殊的时代,都有了不同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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