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声鹤唳

上海的天气阴沉沉的，似乎预示着什么。

沈清韵站在康济堂总部的窗前，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南京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自从钱老爷子自尽后，整个上海的金融圈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但她知道，这种平静下面，暗流涌动。

"小姐。"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二少爷来了。"

沈清韵转身："请他进来。"

李云恒快步走进办公室，脸色凝重："清韵，出事了。"

"怎么了？"

"刚刚收到消息。"李云恒压低声音，"军统的人，抓了汇丰银行的布朗。"

这个消息让沈清韵心头一震："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今天早上。"李云恒说，"布朗刚从香港回来，一下飞机就被带走了。"

沈清韵眉头紧锁："父亲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李云恒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父亲好像早就料到了。"李云恒说，"我刚才去见他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意外。"

沈清韵若有所思："母亲呢？"

"夫人一早就去了宋家。"李云恒说，"好像是......"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是德利銮匆匆跑来："小姐，不好了！"

"又怎么了？"

"汇丰银行......"德利銮喘着粗气，"汇丰银行突然宣布，要清查最近十年的所有交易记录！"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上海滩阴沉的天空。

"所有交易记录？"李云恒失声问道，"这......"

沈清韵突然明白了什么："布朗被抓，就是为了这个。"

"什么意思？"

"很简单。"沈清韵说，"军统抓布朗，就是为了让他配合清查。而汇丰银行之所以这么快就宣布清查，说明......"

"说明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李云恒接过话头。

沈清韵点头："对。这是一个连环计。先是钱家倒台，然后是布朗被抓，现在又是汇丰银行要清查......"

正说着，李掌柜匆匆进来："小姐，刚收到消息。英国领事馆发表声明了。"

"什么声明？"

"他们说......"李掌柜递上一份电报，"他们将全力配合这次清查行动，并且已经派出了特别调查组。"

沈清韵快速浏览着电报，脸色越来越凝重："通知父亲和母亲，让他们立刻回来。"

"已经通知了。"李掌柜说，"老爷说他马上就回来。不过夫人......"

"母亲怎么了？"

"夫人说她还要在宋家待一会。"李掌柜说，"好像是有重要的事要谈。"

就在这时，威廉匆匆赶来："小姐，不好了！"

"又出什么事了？"

"柯林斯家族......"威廉说，"柯林斯家族派人去了汇丰银行总部。他们说......"

"说什么？"

"说要全面接管汇丰银行在远东的业务！"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柯林斯家族虽然势力庞大，但要直接接管汇丰银行，这未免太过冒险。

沈清韵思考了片刻："通知姚律师，让他立即准备相关的法律文件。"

"是什么文件？"李云恒问。

"资产转移的文件。"沈清韵说，"我怀疑，接下来汇丰银行会冻结所有账户。我们必须在这之前，把资金转移出去。"

正说着，程远山回来了。

"父亲。"沈清韵快步迎上去，"您知道这件事吗？"

程远山点头："知道。不过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什么意思？"

"柯林斯家族这次的行动，背后是英国政府在支持。"程远山说，"他们想要......"

话未说完，外面又传来消息。是宋家派人来了。

"老爷。"德利銮说，"宋老爷子请您立即过去一趟。说是......"

"说是什么？"

"说是有关军统的事。"德利銮压低声音，"好像是......"

程远山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去准备马车吧。"

等德利銮出去后，沈清韵问："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程远山叹了口气："军统这次的行动，不只是针对布朗。他们的真正目标是......"

"是谁？"

"是整个上海的金融圈。"程远山说，"他们想要借这个机会，彻底清查这些年来的所有地下交易。"

"包括康济堂的？"李云恒问。

程远山点头："所有人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母亲早有准备。"程远山说，"她这次去宋家，就是为了这个。"

沈清韵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宋老爷子现在找您，是想......"

"是想和我们联手。"程远山说，"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次的清查真的开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宋家。"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一阵骚动。是李掌柜急匆匆地跑来："老爷，不好了！"

"怎么了？"

"日本领事馆......"李掌柜喘着粗气，"日本领事馆突然发表声明，说......"

"说什么？"

"说他们掌握了某些重要证据，证明有些上海的银行和军阀有勾结！"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程远山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沈清韵问。

"明白为什么军统要在这个时候动手。"程远山说，"他们是想借这个机会，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什么问题？"

"金融问题，军阀问题，还有......"程远山意味深长地说，"日本人的问题。"

就在这时，沈若兰回来了。

"夫人！"李掌柜第一个迎上去，"您总算回来了。"

沈若兰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看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程远山点头："知道一些。不过具体的情况......"

"具体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沈若兰说，"宋老爷子刚才告诉我，军统这次是要彻底清洗上海滩。"

"清洗？"沈清韵有些不解，"清洗什么？"

"清洗所有和日本人有勾结的势力。"沈若兰说，"包括银行、商行，甚至是......"

"甚至是什么？"

"甚至是租界当局。"沈若兰意味深长地说，"宋老爷子说，这是最高层的决定。"

程远山沉默了很久，突然说："让人准备马车，我要去见史密斯。"

"现在？"沈若兰有些意外。

"对。"程远山说，"趁着事情还没完全爆发，我们必须先做好准备。"

就在这时，威廉又匆匆跑来："老爷，夫人，又有新消息！"

"什么消息？"

"英国工商银行......"威廉说，"英国工商银行突然宣布，要收购汇丰银行在远东的所有资产！"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程远山和沈若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看来......"程远山说，"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沈若兰点头："是啊。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金融清查了，而是......"

"而是一场金融战争。"程远山接过话头，"一场足以改变整个远东格局的金融战争。"

就在这时，李掌柜又跑来："老爷，刚收到消息。军统的人，已经开始查封一些钱庄了！"

"查封钱庄？"程远山皱眉，"哪些钱庄？"

"都是和日本人有来往的钱庄。"李掌柜说，"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们说，这只是开始。"李掌柜说，"接下来，会有更多的行动。"

程远山站起身："清韵，你立即去找姚律师，让他准备所有可能需要的法律文件。"

"好。"

"云恒，你负责联系所有的合作伙伴，告诉他们要做好准备。"

"明白。"

"至于你......"程远山看向沈若兰，"你跟我一起去见史密斯。现在，我们必须要知道英国人的真实态度。"

沈若兰点头："好。"

就这样，一场足以改变上海滩命运的风暴，正式拉开了序幕。而此时的上海滩，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每个人都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而这场博弈的结果，不仅关系到康济堂的命运，更关系到整个上海滩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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