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审讯室

上海检察院的审讯室里，灯光明亮而冰冷。

程远山坐在审讯椅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对面的墙壁。二十年的争权夺利，到头来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程先生，"检察官王明放下手中的笔记本，"您确定要主动交代这些事情？"

"确定。"程远山的声音沙哑，"这些年做的一切，是时候有个了结了。"

门开了，沈若兰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简单的深色套装，面容沉静。

"你来了？"程远山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来看我最后的表演吗？"

"不，"沈若兰在他对面坐下，"我是来听真相的。二十年了，有些事情，是时候说清楚了。"

检察官王明识趣地起身："我去准备笔录。"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明暗分明的界线。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程远山突然说，"那时候你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商场菜鸟。"

"记得，"沈若兰说，"那时的你，意气风发。"

"可笑啊，"程远山自嘲地笑了，"那会儿我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以主宰所有人的命运。"

"所以你设计了那么多阴谋？"沈若兰问，"包括我丈夫的......"

"不！"程远山突然激动起来，"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有罪，但那件事真的不是我......"

沈若兰静静地看着他："那是谁？"

程远山深吸一口气："是林志河。"

"林志河？"沈若兰的瞳孔微微收缩，"为什么？"

"因为股权之争。"程远山说，"当时沈氏正要进军金融领域，林志河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他找到我，说要合作......"

"所以你就答应了？"沈若兰的声音有些发冷。

"不，我拒绝了。"程远山说，"但他已经开始行动了。等我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沈若兰沉默了许久："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我也是个懦夫，"程远山苦笑，"我想借着这件事打击沈氏，却没想到你会变得那么强大。这些年，我一直被愧疚和恐惧折磨着。"

就在这时，王检察官回来了："程先生，笔录准备好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程远山详细交代了过去二十年的所有内幕。从最初的金融操纵，到后来的资产转移，再到与各方势力的勾结。

每说一件事，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还有最后一件事，"程远山说，"我要交代德利銮在澳门的资产。那里还藏着一笔数额巨大的黑金。"

王检察官迅速记录着："具体金额是多少？"

"大约四百亿。"程远山说，"全都是这些年通过地下钱庄洗白的资金。"

审讯室里一片寂静。

沈若兰看着眼前这个逐渐崩溃的男人，心中却没有任何快意。

"程远山，"她轻声说，"你知道吗？如果你当初选择另一条路，或许现在的结局会完全不同。"

"我知道，"程远山说，"但人生没有如果。我的选择，就是我的宿命。"

傍晚时分，沈清韵来接母亲。

"都交代清楚了？"她问。

"嗯，"沈若兰说，"包括你父亲的事。"

沈清韵愣住了："父亲的事？"

"回家再说。"沈若兰望着夕阳，"有些真相，需要时间来消化。"

回到家，沈若兰把程远山交代的一切都告诉了女儿。

"所以，这些年我们一直误会了程远山？"沈清韵难以置信。

"不，他依然有罪。"沈若兰说，"只是罪责的轻重有了变化。"

"那林志河......"

"已经让人去找了。"沈若兰说，"这二十年的恩怨，是时候有个了结了。"

夜深了，沈若兰独自站在阳台上。远处的浦江静静流淌，倒映着两岸的灯火。

电话响起，是宋玉芙。

"若兰，我听说程远山自首了？"

"是的，"沈若兰说，"他交代了一切，包括......"

"包括阿正的事？"宋玉芙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林志河做的。"沈若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错方向。"

"是啊，"沈若兰苦笑，"人生就是这样，当我们以为看清了真相，却发现那只是另一个谎言的开始。"

"那你打算怎么办？"宋玉芙问。

"该追究的追究，该放下的放下。"沈若兰说，"现在的我，更关心未来。"

挂断电话，李秘书走了过来。

"夫人，澳门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找到了德利銮藏匿的资产。"

"好，"沈若兰说，"按照计划处理。该返还的返还，该捐赠的捐赠。"

"程远山那边......"

"按照法律程序走。"沈若兰说，"既然他选择了坦白，就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第二天的新闻发布会上，检察院公布了程远山自首的消息。

台下的记者们一片哗然。

"这是否意味着沈氏集团过去二十年的发展轨迹要重新审视？"有记者问。

"不，"沈若兰站在讲台上，目光坚定，"过去的已经过去。重要的是未来如何发展。沈氏集团会继续坚持正道经营，为社会创造更多价值。"

发布会结束后，沈清韵问："母亲，您真的放下了吗？"

"放下什么？"

"对程远山的恨。"

沈若兰看着女儿："恨，是一种奢侈品。这些年，我忙着经营企业、培养你，已经没有太多精力去恨了。"

"那林志河......"

"自有法律制裁。"沈若兰说，"我们要做的，是以更好的业绩告诉世人，正道经营才是商业的根本。"

晚上，沈若兰去医院看望程远山。

"检察院已经考虑到你的自首表现，会从轻处理。"她说。

程远山躺在病床上，虚弱地笑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若兰，这些年，对不起。"

"不必说对不起，"沈若兰说，"你我都是商场中人，输赢本就是常事。重要的是，我们都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离开医院时，天空下起了小雨。

沈若兰站在雨中，深深地呼吸着。二十年的恩怨，终于在这场春雨中得到了净化。

回到家，她打开了一瓶陈年红酒。

这是丈夫生前最爱的一款酒。今天，她想用它祭奠过去，也祝福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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