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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妈妈的改变


1

卧室里真是落针可闻,夏秋听见陶泽丰的呼吸一下子断了,他屏了很久。

心里的难过像春节漫天散开的烟花,星星点点,无边无际。

夏秋死死咬着牙,忍住那句到了嘴边的“算了,没这个也没什么,我们就这样过了,感情好比什么都好。”

她不想因为一时的心软放弃尝试,然后,真的毁了自己的生活。

性很重要,尤其是夫妻之间,她爱陶泽丰,珍惜这个小家,她认为性和爱,缺一不可。

以前,她有个女同事就是老公不行,结婚时什么都不懂,到底什么叫行?多长时间,多硬才叫行?她自己完全不懂,就这样结婚了。

结婚时才20岁出头,也不知道别的男人什么样,父母即使稍微“科普”了下,也根本不会说到细节,她也就懵懵懂懂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

直到孩子出世后没两年,老公渐渐越来越不行,最后彻底歇菜,她才知道不对劲,老公也才坦白。

原来,老公年少时腰部曾受过伤,有长期的慢性肾炎。

别的没事,就这方面不行,差到及格线都上不了,而且每次结束,人就大汗淋漓,难受得无与伦比。

感觉他比她还累,弄一次要缓一两天。

同事后悔莫及,却无处可悔。

等到孩子三岁,夫妻生活归零,他们进入了漫长的无性婚姻中。

到孩子十三岁,整整十年,他们偷偷看过无数医生,吃过无数药,都没用。

夏秋听过同事不止一次说过: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打死都不会结婚的,说她女儿大了之后,一定要试婚,要同居,不然谁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

同事能坚持下来,是因为老公对她太好,对她家里太好,简直无可挑剔。

老公对她的好,是那种剥开橘子送到嘴边,伸手去接橘子籽,有任何好吃的,老婆第一闺女第二,丈母娘家要干嘛,二话不说,钱全给老婆,自己一分不留的那种好。

是你能看到,能感觉到的,掏心掏肺的那种好。

也是除了上班,女同事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酱油瓶子都不用扶,过的是太后日子的那种好。

但那有什么用呢?夏秋想起那个才35岁,却看起来像40多岁的女人,她脸上的皱纹和脸色,完完全全演示了什么叫——枯萎。

像那种没有润泽和光彩,干巴巴的花朵。

2

夏秋不想自己也那样,如果没有,如果单身,如果是一个人,那没话说,两个人在一起,她就是想要,他们是夫妻,这是天经地义的职责。

她看着陶泽丰,满是哀求:“我们再去治治吧,总得抱点指望不是?对吧?”

陶泽丰并没有立即回答,他低垂着头垂了很久,心里苦笑了又苦笑。

他知道坦白后会面临什么,也知道这都是该面对的,那里“不行”,也是种病,有病就得治,他知道,也明白自己躲不掉。

只要他还想和夏秋过下去,还珍惜这个家。

他沉默片刻,像是真的经过了一番思考,沉声道:“老吴这方面真的……行吗?”

这话说得特别有歧义,可惜夏秋笑不出来,她点头,再点头。

“行的,行的,老吴跟的老师父,这方面很厉害,老吴也学了,只是他不拿出来宣传而已,我们医院同事都知道,还有人去偷偷找他治,暗地里给钱的。”

这倒是真的,以前偶尔的夫妻私房话聊天中,夏秋提到过,陶泽丰记得。

他彻底转过身,抬手摸了摸妻子的脸,把刚才的那点冷汗揩去,叹了口气。

“那就去吧,老吴如果不行,我们就找别人,北京这么大,中国那么大,总有地方可以治好的,只是……”

他有一点点哽咽,即使把男人的自尊都踩在了脚下,他还是觉得对不起妻子。

他们之前有多水乳交融,如今就有多一地鸡毛,真是半点骄傲都不存,连自尊都成渣渣了。

他要变成一个干啥啥不成,吃饭第一名的废物了吗?

陶泽丰搂着老婆,一下下抚着夏秋的脊背,夏秋心里开心极了,她趴在老公身上,这样抱着挨着,也能得到一部分满足的。

“你能真这样想就好了,我不想你这辈子就这样下去,我们还那么年轻呢。”

陶泽丰嗯了嗯,他的手没停,一直在妻子身上拍啊拍,像在拍小孩子。

夏秋很快就睡着了,她眉眼低垂,睡得依然很安宁。

陶泽丰抬手挡在额上,心灰意冷,沮丧至极,眼角湿润得无声无息。

3

下午三点,方棠和柳植要从北京飞长白山。

才上午九点,方棠就被柳植推醒了。

“我们去一趟杜姨家,从那边去机场,她家出了点事。”

方棠马上爬起来,柳植赶紧宽慰:“小事小事,是以前那个护工偷了钱跑了。”

什么?!方棠啊了一声,赶紧下床洗漱。

还好行李箱昨天白天就收拾好了,东西不多,都集中放在柳植的行李箱里,一个就够了。

十分钟后他们就出了门,方棠坐在副座吃早餐豆浆包子,柳植开着路虎上了路。

事情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就一句话:老护工把家里的现金和杜雪梅的金银首饰都偷走了,就在前天临时请假前。

这还是今天一早方妈妈要去买菜,随手拉开抽屉时发现的,如果是夏秋照顾,估计一个月都发现不了。

金银首饰大家平时都不带,而现金?夏秋早习惯了用手机支付,不用现金。

也就是方妈妈这种老人家,身上时不时带几块钱,觉得纸钞更安全。

赶到杜家,夏秋和陶泽丰也来了,警察刚走,屋子里一大群人,连柳植妹妹和何阿姨也都来了。

“钱真正没了的只有六千,那一万二里面,有她的工资六千,那不算偷,是本来就要给她的,另外的六千才算失窃。”

杜雪梅叹气,她并不怎么愤怒,更多的是难过。

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基本上扶着走,已经一点问题都没有,轮椅也能自己操控,护工的主要工作,在夜里。

照顾她起夜和搭把手,还有家里的事。

但为了不烦扰别人,杜雪梅一般下午五点过后就不喝水了,免得起夜多。

家里事也不多,就她和护工两个人,对卫生和饮食要求,她如今也是一降再降,几乎没要求了。

她就是挺不明白的,就为了这六千块和一些旧首饰,至于嘛。

4

“有什么不至于的!人穷的时候,别说六千了,六百就够了。”何阿姨大嗓门,“钱天天摆在面前,首饰也就这样放着,就在眼皮子底下,守不住心,也是正常的。”

大家各抒己见,说来说去,说到了眼下最迫在眉睫的问题。

原本以为护工的请假只是暂时的,熬几天就好了,现在来看不行,得另外请保姆了。

想到女儿连请个做饭和接送孩子的都那么困难,自己这边……杜雪梅愁成了苦瓜。

她还有两个多月的复健没做,每天都要去专业的复健中心锻炼,那就要一个上午的时间,身边缺不了人。

她想过段时间能不靠轮椅勉强行走,复建不可少,而且效果很好,她必须坚持。

“我来吧,”方妈妈语出惊人,却也说得坦然,“我来吧,我先支着,能支多久支多久,支不下去了,我们再找保姆。”

柳植反对的声浪比方棠还大,但刚说了没两句,就被方妈妈镇压了。

方妈妈也没看他,在人前,她对柳植还是一张实在没办法才接受的脸,不像在家里那么热络,总有点别别扭扭。

她直接对着方棠、夏秋和杜雪梅去的:“就我了,棠棠要去度假,菲儿一个月回来两次,她们各有各忙,我就来忙你好了。”

本来也准备在方棠走了后,来这边陪住的,现在事情还是那些事,只是名义上变化了。

她们吃饭没有夏秋那么挑剔,请个白天做饭的阿姨就行,如果暂时没有,隔壁何阿姨也答应搭把手,做点吃的。

陪杜雪梅做复健、散步、洗澡和说话,也做做饭,徐霞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胜任。

之前的方爸爸只是没有瘫痪,身体也是常年不好的,方妈妈早就照顾习惯了。

“我和我们家老方,情绪上情感上他迁就我,生活上我照顾他……”方妈妈说了两句收口,讪讪笑了笑。

她已经很久没有当人面提起老方了,就算思念,也是一个人关着门自己的事。

她拍了拍膝盖,决定了:“就这样吧,我和杜阿姨在一起,方棠你也放心,对不对?这里还有何阿姨,还有柳茵和她的双生子。”

大家组成一个小型的,合作互助的小团体,互相照顾互相体谅,一起度过这段时光。

方棠怔怔看了妈妈很久,她好像才意识到,母亲真的在改变,一点一点,很细微地,缓慢地,在改变。

那个曾经关上了门窗,不留一丝缝隙给自己和别人的妈妈,已经打开了一扇窗。

5

方棠心里有一点点心酸,窃喜,又有一点点说不出的怅然。

人有多固执,是方棠在妈妈身上学到和看到的,可如今万年冰川也能渐渐融化,方棠没想到。

这种复杂的小情绪,一直持续到她和柳植上飞机,直到飞机起飞发出巨大的嗡鸣声,她才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半年的往事,纷沓而来,像一连串的气泡,每一件都显得那么清楚而残忍。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还是因为飞机上升的气流让她不舒服,她突然有些犯起心悸,抓住了身边柳植的手。

柳植去摸她,发现她的心率和呼吸都快到不正常,以为她是突然又发病了,连忙弯腰去前面的地上提背包,准备翻药出来。

“我没事。”方棠拉了拉他,她把脸偏向窗户,竭力平静调整自己的呼吸。

柳植没敢动,仔细观察着她的变化,她手指冰凉,他握着,把她的指尖攥得更紧了一些:“是不是飞机上升颠得难受?”

噪音太大了,他重复了两遍,方棠才听清,方棠摇头,他靠过来,正好肩膀倾斜,她顺势倚了过去。

她不说话,柳植没再问,只是试了试她的体温,再感受她的呼吸和心率,感受了一会,觉得没有大碍,心里松了口气。

两人一起往后靠,方棠贴着他的肩膀,手被他握在手里,心里妥帖得似被温水浸过,舒服极了。

麦子香萦绕在鼻尖,醇厚芬芳。

心悸好了许多,过了一会,飞机也平稳了,方棠喊了一声柳植。

柳植也在闭目养神,闻声很快转头:“嗯?”

他的鼻梁正好碰在她的额头,她抬头去看他,看见阳光正好落在他的眉梢眼角,还有唇边,仿佛在跳舞。

一向自诩为理智大过天的方棠,也忍不住突发浪漫,她伸长脖子拉了一下柳植的手臂。

柳植低头倾身过来,她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柳植微微诧异,忍不住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看没人注意,才笑着扭头快速回报了一个,只是啄了一下,像小鸟。

方棠回过神来低头笑,脸颊上的红漫到了耳朵后,红扑扑的一大片。

这么幼稚的自己,真是只有在柳植面前才有啊,真傻。

北京飞长白山两个小时,傍晚六点,他们就已经站在了长白山机场,呼吸到了第一口清新微凉的空气。

有点微微的甜,很好闻,特别……让人精神。

两人从机舱出来,方棠靠边站着,先被那绚丽的晚霞惊了个目瞪口呆。

在飞机下行时,他们其实就看到了漫天云卷云舒,晚霞席卷西边天际,但落到地面仰头看去,又是一番完全不同的瑰丽景象。

太美了,一层层铺开,粉色,深紫色,浅紫色,浅浅的灰,粉灰,甚至于隐隐透着金,整个铺满了大片天空。

像上帝打翻了调色盘,也像仙女落下了彩妆盒。

柳植牵着她下楼梯,轻声笑:“棠棠,长白山在欢迎我们呢,它在说,‘欢迎你来打怪兽’。”

方棠目不转睛盯着天边笑,眼睛弯成一道桥,桥底下,流淌着的,都是蜂蜜做成的河水。

……

北京,夏秋正在下班途中,车子堵得她没了脾气,短短二十分钟的路,今天快一个小时了,都还没走完。

她点开手机语音,方棠这个拉仇恨的,发了二十几张长白山的夕阳图,还有欢快的语音,叽叽喳喳。

最后那句话,方棠压低了声音,郑重了起来。

“夏秋,我想起件事儿,你记得上次我们跟着黄慕云去了一家烟酒店吗?她会不会和你家那个护工一样,是个监守自盗的?自己人偷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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