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千人嘴千人面
凶手得首先知晓,这郝府已经遭遇了变故。
“可凶手又怎么确定,郝姑娘一定会在那时候将后门打开呢?”兰池抿嘴思索未果:“也不一定就是那一刻凶手杀害了郝姑娘,也可能是凶手埋伏在后门,见郝姑娘慌张逃出,随即追上前行凶。”
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谭安若还是更相信证据,目光落到了夏仵作身上。
此时夏仵作将思绪拉回了十年前,也就是郝府灭门案被发现那日:“死者郝雨桐,身上穿得是大婚时的喜服,衣裳干净手脚也并无与人挣扎搏斗后的痕迹,脸上甚至还上过妆,妆也干净并未斑驳,头上戴着繁琐的头饰,胸口被银簪刺穿心脉,那一下子下去干净利落。”
郝姑娘当时就坐在她院中的椅子上,静静的阖上双眼。
若不是胸口刺着根银簪,她那模样就像是睡着一般。
“周围也并无搏斗痕迹,若是郝姑娘死前挣扎过,起码发髻会乱妆容会花,但是皆没有,证明郝姑娘死前并未剧烈挣扎。”夏仵作当时就有两种想法:“或是有人对郝姑娘用了迷药,迷晕了她,或是那妆容发髻是郝姑娘死后打扮上的。”
随后,夏仵作也验过:“郝姑娘体内并无迷药,也就是说她全程清醒并未被迷晕。”
此时郝晏川越听,心中越是难受的厉害,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心:“我将阿姐送出去时,她身上穿得是寻常的衣裳,并未穿什么喜服!”
那郝姑娘身上的衣裳,是被谁所换?
莫不是凶手,那这凶手究竟又是出于何感情,在郝姑娘死后给她换了喜服不说,还替她上妆梳头。
“是不是你!”郝晏川凶狠的眼神紧紧盯着孔公子:“你早就对我阿姐图谋不轨,是不是你趁机对我阿姐动了手。”
孔公子自认是个混账,但也不至于替别人背锅:“绝非是我所为,我若是想要郝雨桐,我直接就给她抢回去做妾了,何至于......”
对此孔公子表示,他远没有那般丧心病狂。
但孔公子听闻后,却眉头一挑:“倒是你,郝晏川此事可真是像极了你的手笔,旁人不知但是我可知晓,你对郝雨桐那可真是深情的很,明明恨极了对郝府的人赶尽杀绝,却独独放了一个郝雨桐?依我看,你是假意放她走,待她返回之时你又杀了她吧。”
“我若是杀了她......”郝晏川嘴角是化不开的苦涩:“我也就不必苟活在这世上十载了。”
“那是否是送郝姑娘离去那人?”兰池也是大胆推测:“那人负责送郝姑娘离开,又怎会不知郝姑娘醒来还逃走,郝姑娘一个弱女子她又能逃出何处,只得往家中逃。”
凶手只需紧随其后,对郝姑娘动手即可。
“不是他!”郝晏川十分肯定:“他不会杀阿姐,他还指望拿阿姐来要挟我换钱,活着的阿姐对他来说更有价值。”
所以此人绝不希望郝雨桐死。
那兰池也想不通了,这凶手究竟是何人,又为何要对一个无辜的郝姑娘下死手。
“大人,妹子......”
本欲转身求助,兰池却瞅见那素日巧舌如簧的两位,如今却是同样的低头沉思着。
看起来,就是他二人也是毫无头绪可言。
“那簪子,是何模样?”郝晏川忽然开口逼问着夏仵作,情绪愈发激动:“告诉我,那簪子是什么样!”
“极其素净的簪子,银锻造而成,上刻单朵盛开梅花样式。”夏仵作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有些口渴:“可是郝姑娘的首饰?”
原本紧抓着夏仵作脖子的手无力的松脱,郝晏川露出愧疚心痛的模样:“那簪子,原是我送给阿姐的生辰礼!”
如此看来,的确是郝姑娘的首饰。
那郝姑娘的首饰又为何会落到凶手手中?
不自觉的兰池又想到了盗贼:“定是当日有贼趁着郝府灭门进来行偷盗之举,却被郝姑娘撞见,当时或正好偷盗至郝姑娘院中,随即贼人用郝姑娘的首饰杀了郝姑娘。”
“那衣裳呢?”谭安若摇头,觉得真相并非如此:“夏仵作说过,郝姑娘胸口的致命伤是一击形成,凶手动手干脆利落,若是郝姑娘真这般撞见偷盗贼,身上穿着的也该是那素日穿的衣裳,贼可不会给郝姑娘换上衣裳。”
更别提,还给郝姑娘上妆梳头。
“何况事后,府衙清点过郝府的家当,并未丢失!”于长史也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
“我还记得,阿姐当日头上戴着这簪子。”郝晏川像是泄了气,浑身的狠厉气息减少大半:“谁能取到我阿姐头上的簪子?”
谁能取到?
若是郝姑娘与人搏斗,倒是又可能被人取走头上的簪子,然而郝姑娘身上并无搏斗痕迹。
也就说她生前,并未有人从她头上强行取走簪子。
若说当时那种情况,郝姑娘还会将簪子主动递给谁,就更不可能了。
她是从别人手里逃出来的,一路跌跌撞撞逃回郝府,瞧见郝府的灭门惨案,此刻就如惊弓之鸟,对谁都会提防几分。
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谭安若觉得兜兜转转他们还是绕回了原点:“郝姑娘自寻短见的可能性更大。”
原本心绪平静的郝晏川,对这个结果却并不认同,甚至歇斯底里反驳起来:“不可能,你们都不了解我阿姐,她绝不可能自寻短见!”
谭安若的确不懂郝雨桐,所以她主动开口询问:“为何你会如此想?”
郝晏川的思绪也渐渐被抽回从前。
他本在街上乞讨,是郝老爷将他捡了回来。
郝夫人只见了他一面,就将他丢在宅子里自生自灭。
郝府的下人起初待他还好,后来觉得他是个下人就该随便使唤欺负。
日子最难熬的时候,是郝雨桐将他带去见了郝老爷郝夫人,还要将他收做阿弟。
“爹娘只有我一个女儿,膝下子嗣未免太过单薄,这往后我若是不在家中时爹娘身边竟是没有孩子尽孝,晏川既是阿爹故人之后,想来出身也不寻常,日后定会聪慧无比,不若阿爹阿娘就将他收为养子如何?”
郝老爷郝夫人并未立刻同意,是郝雨桐软磨硬泡好几天才求来的。
郝雨桐当时朝着郝晏川盈盈一笑:“从此以后,我就是你阿姐了,郝府就是你的家,阿姐会保护你的。”
郝雨桐本就是个天真烂漫肆意潇洒的性子,可当了阿姐为了做个榜样,愣是收了心思。
她将郝晏川当作亲阿弟般教养长大。
在未知晓一切之前,郝晏川待郝雨桐也最是尊敬爱护。
旁人若是说他阿姐不好,他定是要还回去的。
可郝雨桐终究是要成婚,做梁南州的娘子。
郝晏川曾问她:“阿姐就非要嫁给梁南州不可?”
他总觉得梁南州不够爱惜她,在梁南州心中阿姐也从未排过第一。
郝雨桐却是笑着摸摸郝晏川的头:“他不一样。”
可后来郝雨桐面对满城人的污蔑唾骂指责时,梁南州却没出现在她身边。
郝晏川当时恨不能提着后厨的菜刀,去剁了那些人的腌臜舌头:“也不知是哪个混蛋,竟敢编排阿姐拿阿姐当乐子,阿姐你就不生气?”
郝雨桐当时只是静静坐在院中,沐浴着暖和的阳光,手中阵线不停:“这千人嘴里出千人面,我又不能拿这针线将千人的嘴都缝上,既知晓他们说得原都是些空穴来风的话,就别往心中去,你若是因此一蹶不振寻了短见,倒是正落了人家下怀。”
郝晏川听了这话,就是十年之后也还佩服他阿姐的沉稳,只是当时他询问着阿姐:“那我们就不管了?任由他们继续肆意诋毁阿姐清白的名声?”
“不是不管。”郝雨桐停下手中针线:“是要等待时机,找出源头那人让其付出代价,谣言自然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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