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朝堂像个菜市场

“苏沐此子，在凉州拥兵自重，擅开盐场，与民争利！“

”如今陛下圣明，令其暂停，他竟还敢上书狡辩，说什么边防军费，简直是强词夺理，包藏祸心！”

一个御史唾沫横飞，看那架势恨不得撸袖子干仗。

旁边立刻有人帮腔：“没错！凉州乃边陲重地，岂容此等酷吏胡来？“

“依我看，就该立刻将他召回长安，严加审问！说不定，那盐场就是他给自己攒的小金库！”

这帮人，要么是跟那郡王沾亲带故，要么就是早就看苏沐不顺眼，现在逮着机会，火力全开。

魏征留在长安的老部下，还有几个立场比较正的老臣，自然不甘示弱。

“放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气得拍着笏板，“苏都督的奏章写得明明白白！”

“新盐利国利民，利润补充军费，减轻朝廷负担，何错之有？”

“倒是某些人，对奏章里提到的‘龙涎香旧案’视而不见，是何居心？”

“对！龙涎香走私案，当年可是悬案！如今凉州查抄旧盐商，竟翻出线索，这难道不该彻查吗？”

“我看，有些人是心里有鬼，怕拔出萝卜带出泥吧！”

双方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唾沫星子满天飞，朝堂跟菜市场似的。

郡王府。

“啪！”

一个上好的青瓷茶杯被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郡王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一个心腹管事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账…账册…真的被那个苏沐小儿找到了？”

郡王的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是…是的，王爷。“

“消息千真万确，百骑司的人在钱家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里翻出来的…连…连后面转赠给别院的记录，都被破译了…”

管事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完了。

彻底完了。

郡王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晃，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没倒下。

那本账册是死穴！是铁证！

苏沐…魏征…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他们这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巨大的恐惧过后，是更加疯狂的狠戾。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凶狠得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

“不能坐以待毙！”

他低吼道，“传我的命令！让‘夜枭’他们立刻动起来！还有朝里那几个…让他们准备好，到时候…哼！”

他没把话说完，但那阴冷的语气，让管事浑身一颤。

“王爷…您是想…”

“本王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郡王打断他，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笑容。

“既然他们不给活路，那就一起下地狱！把水搅浑，越乱越好！乱起来，才有机会！”

就在长安城暗流涌动，郡王准备狗急跳墙的时候，一道新的圣旨，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凉州盐政革新，颇有争议，民意亦有分歧。“

“为明辨是非，体察实情，特命大理寺卿孙伏伽、御史中丞马周，即刻组成联合调查组，赶赴凉州，核查盐政施行细则，听取各方意见，务求公允。“

“钦此！”

圣旨一出，满朝哗然。

孙伏伽？马周？

这两个人是出了名的硬骨头，油盐不进，只认死理，连皇帝的面子都敢驳。

派这两人去凉州“核查”，这意思…太明显了！

郡王那一派的人顿时慌了神，几个跳得最凶的官员立刻上奏。

说什么孙、马二人不熟悉边疆事务，恐难胜任，请求陛下另择人选。

结果，李世民连眼皮都没抬，当场下令，将这几个带头反对的官员革职查办，理由是“揣测圣意，混淆视听”。

雷霆手段，杀鸡儆猴！

朝堂上瞬间安静了。

郡王府里，听到这个消息的郡王，彻底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皇上…这是彻底不顾往日情分，要对自己下死手了！

他成了弃子。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他。

但很快，那绝望又被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取代。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却像是夜枭啼哭，“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启动‘最终方案’！”

凉州，都督府。

苏沐接到圣旨，看着上面“孙伏伽”、“马周”两个名字，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陛下这操作，够意思。”他把圣旨递给旁边的魏征。

魏征捻着胡须，也露出了笑容。

“孙伏伽刚正，马周明察，这两人一来，就是给咱们送尚方宝剑来了！看那些宵小还敢蹦跶！”

“没错。”苏沐点头，“传令下去，准备迎接钦差大人。“

“规格要高，礼数要周全，但排场不能太大，别落人口实。”

他又转向百骑司领队：“命令所有人，提高戒备等级！”

“特别是盐场和存放证据的地方，给我盯死了！我估计，有人要坐不住，该出动最后的‘惊喜’了。”

“都督放心！”

果不其然，当天深夜。

凉州城外，靠近新盐场的一片荒滩上，十几骑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

马蹄包裹着厚布，悄无声息地朝着盐场方向摸去。

他们的目标，似乎不是搞大规模破坏，而是想潜入某个特定的区域。

几乎在同时，百骑司设在盐场外围的暗哨发出了紧急警报。

“都督！盐场东北方向发现不明骑兵，约十余人，正试图秘密接近核心库区！”

苏沐正在和魏征商议迎接钦差的细节，听到汇报，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呵，果然来了。动作还挺快。”他冷笑一声，“是想抢账册原件？“

“还是想把知道内情的工匠灭口？不管他们想干什么，都让他们有来无回！”

几天后。

大理寺卿孙伏伽、御史中丞马周带着一队人，到了凉州城外。

队伍前头有人开路，后头跟着官轿，仪仗队的旗子迎着风呼啦啦响。

人不算特别多，可那架势，一看就是京里来的大官。

城门口看热闹的百姓都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街面上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苏沐带着魏征，还有都督府的大小官吏，提前出了城，在十里外的官道边上等着。

苏沐站在最前头，一身官服穿得整整齐齐，手拢在袖子里，看着远处的车队过来，没说话。

魏征站在他旁边，捋了捋胡子，朝前面努了努嘴：“人到了。”

苏沐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越来越近的队伍上头，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

他身后的官员们也都屏着气，不敢交头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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