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天机令羽，风云再起

苏沐捏着那枚乌黑的羽毛，帐篷里的空气像是凝住了，连灯火的跳动都慢了半拍。

那羽毛入手冰凉，沉甸甸的，不像凡物，边缘隐隐透着一股子金属的冷冽锋芒。

沈琉璃和阿珠，一个脸上血色尽褪，一个原本死灰般的眸子里，此刻全是压不住的惊骇。

那神情，比见了阎王爷还要恐惧三分。

“天机阁……”

跟在魏征身边的老斥候，嗓子眼儿里像是塞了团破棉花，声音干涩嘶哑，哆哆嗦嗦地开口：“都督……这……这是‘天机令羽’……错不了！”

老斥候当年在西域混迹，听过不少江湖秘闻。

“天机阁……那是个比阎王殿还神秘的地方，传闻他们专做改朝换代、操控王侯将相的买卖。”

“寻常的江湖门派，在他们眼里，跟地上的蚂蚁没两样。”

“这乌金令羽，是天机阁高层传递最机密指令，或者标记极重要人物的信物……能用上这个的，都不是善茬儿！”

老斥候每说一句，帐内的温度就仿佛降下几分。

苏沐的目光从令羽上移开，落在阿珠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鬼影手失踪，黑蝎帮内讧，现在又钻出来个天机阁的人。”

苏沐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幽州，凉州，这潭水，搅得越来越浑了。”

他盯着阿珠：“这天机阁的独行客，是来杀人灭口的，还是来抢东西的？”

阿珠身体剧烈地一颤，眼神飘忽不定，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沐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锥子，直往阿珠心里扎。

“看来，你那位‘真正的主人’，在天机阁面前，也不过是条摇尾乞怜的狗。”

“鬼影手……他怕是想脱离天机阁的掌控吧？是偷了天机阁的宝贝，还是知道了天机阁的什么秘密，想要拿出来换个自由身？”

这话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阿珠的心防上。

她眼中的凶悍彻底被一种更深沉的绝望取代，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软下去。

“我……我说……”

阿珠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主人……主人确实……确实和天机阁有牵连……也是……也是受他们节制……”

“鬼影手……他……他好像想带着一样东西……彻底……彻底摆脱所有人的控制……”

沈琉璃见阿珠防线崩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强自镇定，转向苏沐，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苏都督，天机阁势力遍布宇内，手段通天。”

“如今他们的人已经现身凉州，你我再这般内耗下去，只怕……只怕会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了旁人。不如……”

苏沐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打断了她的话。

“不如什么？与虎谋皮吗，沈奉使？”

他转向魏征，声音沉稳果决：“魏大人，立刻加派人手，将这绿洲守备再提升一倍！”

“特别是沈奉使和阿珠姑娘的‘住处’，一只蚊子也别想飞进去！”

“另外，派一队精锐，循着那独行客留下的痕迹追查。记住，只在外围游弋，探明方向即可，切不可深入，免得中了埋伏。”

魏征抱拳：“属下明白！”

李泰在旁边听得一颗心七上八下，手心里全是汗，但也抓住了关键。

“苏先生，这天机阁这么邪乎，那鬼影手偷了他们的东西，他们肯定跟疯狗似的追！那玩意儿……那玩意儿会不会就在咱们凉州地界上？”

一直沉默的柳如是，此刻却突然抬起头，眼神有些迷离，声音也有些发飘。

“天机……天机阁……”

她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我……我好像……在我爹留下来的几本破旧医书的夹层里……见过……见过类似的羽毛图样……”

“旁边……旁边还有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但那图案，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

苏沐心中一动，目光转向柳如是：“柳姑娘，你可还记得那些符号的模样？”

柳如是捂着额头，用力地想，脸色却越来越白，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最终痛苦地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头好痛……只记得……那图案……很凶……”

苏沐不再追问，他知道，逼得太紧，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撬开沈琉璃和阿珠的嘴。

弄清楚“鬼影手”究竟带走了什么能让天机阁如此大动干戈的东西，以及天机阁在凉州的真正图谋。

他当即下令：“将阿珠与沈奉使分开关押，严加看管。”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帐内的人都听清楚。

“魏大人，派人‘不经意’地让阿珠知道，幽州那边，若是查实她的族人与天机阁有所牵连，那下场……可就不是抄家流放那么简单了。”

阿珠闻言，本已灰败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浑身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夜，越来越深。

绿洲上的篝火渐渐稀疏，只余下苏沐主帐内灯火通明。

就在苏沐反复推敲所有线索，试图从这团乱麻中找出头绪之时，一名负责审讯沈琉璃的百骑司校尉，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异色。

“都督。”校尉躬身禀报，“沈琉璃……沈奉使她……她提出要单独见您。”

“她说，有涉及天机阁的惊天秘密相告，但前提是……都督必须亲口保证她的性命无忧。”

苏沐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扬了扬。

鱼儿，终于坐不住，要主动跳出水面了。

他放下茶盏，起身。

“备马，本督去会会她。”

他倒要看看，这位沈奉使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几乎是同时，另一名风尘仆仆的百骑司校尉，从帐外疾步而入，手中捧着一个小巧的物事。

“都督！追踪那名独行客的小队，在沙漠边缘发现一处被刻意掩盖过的临时歇脚点！”

“除了马蹄印和少量饮水痕迹，弟兄们还在沙土下，找到了这个！”

校尉将手中的东西呈了上来。

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扁平药瓶，非金非玉，材质不明，入手温润。

瓶口用蜡封得严严实实，但依旧能隐约嗅到一丝极淡的异香。

苏沐接过药瓶，拔开蜡封，凑到鼻端轻轻一嗅。

一股奇异的幽香钻入鼻孔，初闻时清淡雅致，细品之下，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燥烈。

“这香气……”苏沐眉头微蹙，看向那名校尉，“可有什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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