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山海

第二日清晨，萧秋水不论走到哪儿，都像影子一样黏在柳随风身后。柳随风本就性子冷淡，被跟得烦不胜烦，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皱眉道：

“你这是要做什么？我是来帮忙，不是让你寸步不离。”

萧秋水撇嘴：“我怕你又冷不丁溜了。你昨天晚上可差点气死我。”

鹿任意在旁边看得有趣，慢悠悠补刀：“秋水啊，你这是护犊子还是小媳妇儿？柳随风要真想走，你拦得住吗？”

萧秋水一脸通红：“你少胡说八道！”

柳随风看他们拌嘴，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干脆转了话题：“康出渔有个儿子，康劫胜。三年前他负责押送赈灾物资，因为赌钱把东西全输光，最后是康出渔自己赔的。康出渔向来溺爱他，只要能和康劫胜拉近关系，康出渔便会出面相助。”

鹿任意眼睛一亮，笑吟吟道：“哦？那咱们岂不是有了现成的突破口？”

不久，康劫胜果然带着大批珠宝登门，想要讨好萧雪鱼。萧雪鱼冷然拒绝，话里毫不客气。康劫胜立刻恼羞成怒，话里奚落，言辞轻薄。

萧秋水正好撞见，火气腾地一下窜上来，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仗着老子有几分薄面就能胡言乱语？你也配？”

鹿任意在一旁鼓掌，笑得眉眼弯弯：“好啊，秋水，今天倒像个男人了。”

萧秋水一时被夸得涨红了脸：“我平常就很像好不好！”

正闹得不可开交，萧易人恰好路过，将两人支开，命康劫胜去前厅见父亲，又把萧秋水也叫去，说要喝茶言和。

康劫胜却不肯善罢甘休，路过花园时，萧秋水与柳随风早已等候。柳随风只是淡淡丢下一块石头，说了几句挑衅的话。果然，康劫胜好胜心起，赌性难改，立刻被引入局中，没多久便输得一干二净，连一整箱金条和象征身份的掌门扳指都拱手让出。

鹿任意看得捂嘴偷笑：“啧，这人脑子里怕是全是骰子和马票。”

康劫胜脸色铁青，猛地反咬一口，污蔑萧秋水与萧雪鱼在家中暗通款曲。话音刚落，萧秋水勃然大怒，当场抓起扳指重重摔在地上，玉石碎裂。

“你这种人，也配提我妹妹的名字？”

气氛剑拔弩张，康劫胜抡起拳头便要出手，幸好被几位长辈拦下。康出渔脸面尽失，只得低声斥责儿子。萧秋水却没再咄咄逼人，拂袖冷哼一声，算是大度放过。

鹿任意看在眼里，低声笑道：“哎呀，你还挺会收尾，不然可真要闹大了。”

萧秋水撇开脸：“我才不是为了收尾，是懒得和这种蠢货计较。”

鹿任意意味深长：“你嘴硬得很，其实心里爽得要命吧？”

很快，康出渔果然写下举荐信，事情尘埃落定。萧秋水心头暗喜，回头看柳随风，竟有几分得意：“第一次合作，还算顺利。”

柳随风只是淡淡颔首，神色仍冷。鹿任意却挑眉笑道：“顺利是顺利，不过你别忘了，你这次可全靠柳随风的点子。”

萧秋水一噎，支支吾吾半天，才闷声道：“那就算他有点用吧。”

夜里，萧西楼召集全家开会。商议过后，决定让萧易人去广陵调查行军丹。萧雪鱼闻言，当即挺身而出：“孩儿自小受养父母熏陶，立志行侠仗义。这次我愿随兄长同行，多一份力量。”

萧西楼夫妇对视一眼，终究点头。萧西楼又感叹年岁渐长，便准备将掌门之位提前传授给萧易人。

这话一出，萧秋水急了，连忙亮出康出渔的举荐信：“爹，我也想竞争掌门！”

堂上气氛骤紧，萧易人却沉稳道：“秋水，你还太年轻，若真想比，不如先历练几年，将来再向我挑战。”

“我不等！”萧秋水几乎是脱口而出。

萧西楼凝视片刻，最终点头：“既如此，就以比武见真章，公平传授。”

一旁的孙慧珊连忙拉过萧秋水，低声叮嘱：“糊涂孩子，你先跟我练功！”

鹿任意抱臂倚在门边，忍不住轻笑：“嘿，秋水，你这是活脱脱地把自己推到火坑里了。”

萧秋水瞪她：“你懂什么？男人要有志气！”

鹿任意眨眨眼，笑若狡狐：“行啊，那我就坐等看你摔得鼻青脸肿。”

萧秋水气得牙痒痒，却被孙慧珊硬拖去练功，背影狼狈，惹得鹿任意笑声清脆，回荡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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