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归+大梦归离

梅逐雨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前几步，“你慢一点，别滑下来了。”

“我叫槐羽，是你的邻居。”她拍了拍手，眼眸里满是明亮的光，“你刚来长安？之前住哪儿？”

“渠州。”梅逐雨答得有些不自在，胸口那股异样的悸动还没散去，他伸手按了按心口，轻咳一声，“抱歉，我先进去收拾一下。等我收拾好房子，请娘子喝茶。”

“好。”槐羽点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他。

梅逐雨有些躲不过那双眼睛，提着行李匆匆进屋。

屋里空荡得像是废了多年，他放下行李，手指捂住心口，掌心里那鼓动越来越急。

“怎么回事……难道这房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蹲下来把屋角都仔细看了一遍，连檐下旧梁都拍了拍，什么也没有。只是陈旧的灰尘，风吹得簌簌作响。

“奇怪……”他喃喃。

心里那种说不清的熟悉感却愈发强烈，像是一条细细的丝线，从心脏处勾出去，牵在那个坐在树枝上的女子身上。

梅逐雨甩了甩头，拿起抹布，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想起外面的女人，和几日后要去玄鉴司任职，心里盘算着该去买些茶叶与家具，再雇一个仆从。

飞快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他推开门，天边的夕阳照在庭院里，竟看见那女子已经坐在院中石凳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收拾好了？”她笑盈盈地看着梅逐雨，“你刚来长安，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梅逐雨怔了怔，指尖不自觉收紧了门扇。他忽然有种错觉：这女子，早已在此地等了他很久。

她鬓边那朵白花随风轻晃，眼神清澈，却藏着数不尽的温柔。

长安北市，灯火初起，夜色像缓缓铺开的墨，衬得人影疏密交错。

槐羽一身月白长衫，外披薄氅，走在人群中却像不沾烟火。梅逐雨跟在她身边，青衫朴素，腰间系着一枚玉佩，气质却带着几分书卷清隽。

他们刚从一家老字号家具铺里出来，店掌柜笑眯眯地应承着：“好的，槐娘子，我立刻让人给您送去。”

梅逐雨还没开口，槐羽便替他点好了案几、茶桌、蒲团，甚至连窗帘和帷帐都一并订下。

走出铺子时，街边酒肆传来丝竹声，灯笼下有几个路人驻足，目光在槐羽身上停留。

梅逐雨察觉到了，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

“看我作何？”槐羽侧过头，眼尾轻轻一挑，唇边漾出一抹笑意，“他们看我是因为我漂亮。你也这样觉得吗？”

梅逐雨愣了一瞬，目光很认真的看着她，没有半分敷衍：“嗯，你很漂亮。”

槐羽“噗嗤”一声笑出声，眼睛弯成月牙，“谢谢你。那作为回报——刚才那些家具，就当我请你了。”

梅逐雨立刻摆手，连连摇头：“不用了，我自己付款就好。”

“哎呀。”槐羽轻笑，垂眸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他们看我，除了我漂亮，还是因为我有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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