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追影
熙蒙指尖一顿，眼镜后的眼神沉了几分，“那就明天再去，把另一半拿回来。”
他抬眼扫了他们一圈，目光停在胡枫身上，带着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这可是五个亿，不是零头。”
胡枫点点头，“明白。”
*
澳门塔一楼人声交织，电子屏幕上不断滚动着广告。沈聿挽着傅隆生的手臂，抬头望了望四周，笑着说：“老爸，我给你买一杯咖啡吧。”
傅隆生的目光扫描四周，“好，一杯拿铁。”
沈聿轻轻放开他的手，走向咖啡店，指尖从菜单上扫过，随口对柜员说：“一杯拿铁，一杯美式。”
她余光扫过电梯口，胡枫那几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门里。
“还需要多久？”
咖啡店服务员恰好抬起头，和耳机里熙蒙异口同声地回答：“三分钟。”
沈聿眼尾一弯，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三分钟，刚好够时间。”她指尖轻敲柜台，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反光玻璃外的巡逻警员。
四楼，小辛百无聊赖地在椅子上转了一圈，椅脚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轻响。他撑着下巴瞥了一眼屏幕，手指一顿，瞳孔微收：“戈登-D？”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随手点开那份文档。
耳机里熙蒙声音顿了顿，随即低声：“数字密钥，是段志鸿。”
傅隆生那边抬了抬眉：“段志鸿是谁？”
胡枫一边扫文件一边答，语速飞快：“吉隆坡最大加密货币交易网站的CEO，十五个亿，全在里面。”
“全部拷走！”熙蒙语气里第一次透出一点抑制不住的兴奋。
小辛指尖飞快起落，傅隆生几乎是同时开口：“时间不够了。”
“一分钟就一分钟。”小辛连忙说，“这可是15个亿！”
沈聿端着咖啡回来，递给傅隆生：“老爸，我们先走吧，他们可以的。”
傅隆生盯着她的神色，却摇了摇头，眉间纹路压得更深：“不行，这会出大乱子的。”
沈聿抿唇，指尖在咖啡杯壁轻轻敲了两下，抬眸认真地看着他：“这样吧，我留下来接应，你先跟大哥走。警察马上就到了，他们现在都带着执法记录仪的。”
傅隆生目光沉沉看了她两秒。
沈聿又笑了一下，补了一句：“或者你不放心的话，先上车，我马上跟上来。”
傅隆生终究没再坚持，拿着咖啡转身往外走。
沈聿目送着那背影消失在人群里，目光微敛。耳机里小辛那边传来一句：“可以了。”
她轻轻吐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给唇上添了一层深红，镜面里反着她微弯的眉眼。
警笛声忽然近了，几辆警车停在门口。她抬眼，看见三个警官已经在前台质询，正抬头扫视四周。
那一刻，小辛四人正好从另一边走出来。沈聿眸光一闪，低声：“象形撤离。”
四人动作几乎同时一滞，随即快速转身，几名警察立马冲过去。
沈聿保持着镇定，转了个身看过去，正好背对第二批赶来的警察，避开了他们的记录仪视角。她拿着咖啡杯，步态闲散地往门外走去。
车门一关，车内的空调吹来一阵凉气。
“干爹，弟弟们....”熙旺低声说道。
傅隆生坐在后排，只吐出几个字：“去永利。”
沈聿在后座抬眸看着他，指尖在包里一摸，拿出一副墨镜和一撇假胡子，笑道：“爸爸，伪装一下吧。”
傅隆生伸手接过，嘴角抽了抽，“装备的很齐全嘛。”
“当然了，我可是爸爸一手教出来的。”沈聿轻声说。
“好吧。”傅隆生带上胡子，把墨镜揣在兜里，注意到沈聿的视线，解释道，“两个都带的话太奇怪了，像盲人。”
沈聿轻笑一声，“不会的。”
熙蒙手指动的飞快，把几人的身影从监控里抹除，随后黑进永利酒店的系统。
“小辛，警察到了，车线走不通，走后线。”熙蒙在另一头冷静地说。
“小鱼，你去酒店之后先去找小辛，他最不老实。”傅隆生板着脸说。
“收到。”
“干爹，不至于吧。”小辛哀怨地叹了一口气，“这可是15个亿啊！”
沈聿挽着傅隆生下了车，进入酒店之后，她笑着道，“老爸，我自己去逛逛，晚上再一起回去。”
“行，不要乱跑。”傅隆生朝她摆摆手，一副慈父的样子。
沈聿轻声对熙蒙说，“小辛在什么位置？”
“小辛，直走后左转。他在里面换衣服。”熙蒙说。
“也不用说的这么详细吧。”小辛无奈的说。
“我来了。”沈聿拐进小房间，伸手把他耳朵上的耳钉取了下来，“换行装怎么忘记这个？”
她把他的耳钉戴在自己耳朵上，两人拉着手往外走，正巧遇到迎面走来的警官。
“一会儿吃什么？”小辛问。
“随便。”沈聿说，听着脚步声慢慢远离，她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耳朵上的耳钉，“要是被发现了，你可就惨了。”
小辛勾起唇角，微微俯身在她的唇瓣上亲了亲，无声说道，“谢谢宝宝。”
沈聿点点他的额头，听着耳机里听到熙蒙说那群警察找不到他们，她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
”不要被拍到脸，拍到就死了。”傅隆生警告道，“接下来，一切听我的。”
“小鱼，跟小辛分开，你不是警察的追捕对象，听我的指挥帮助他们不要被拍到就好。”傅隆生低声说道。
“收到，我会看情况的。”沈聿轻声说，她捏了捏小辛的手指，“我走了。”
傅隆生是非常谨慎的人，他能准确判断出摄像头的角度与盲区。沈聿则成了活挡箭牌——每当摄像头要扫到他们，她便笑着走过去，或者故意和服务员起点小争执，让镜头偏移过去。
“吉祥树今天中午会更新系统，升降台测试是最好机会。”耳机里传来熙蒙的指令。
那座金光灿灿的吉祥树缓缓升起，人群驻足仰望时，四个戴着面具、穿着警服的年轻人踏着升降台的边缘跳了下去，消失在下层通道。
沈聿站在人群里，抬手挡了挡阳光，镜面里映着那一幕，轻轻吐了口气。她随手掏出手机拍了一张，转身刚好撞见傅隆生站在她背后。
“老爸，我们回去吧，哥哥们都安全撤离了。”沈聿晃了晃手机，笑意盈盈。
傅隆生只是“哼”了一声，神色阴沉：“走吧。”
她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拇指飞快在手机上敲出一行字：“干爹很生气，你们回去之后好好认错。”
熙蒙看着手机，轻啧一声。
*
黄德忠再次走进熟悉的地方，心中感慨万千，“这是目前收集到的一些监控画面，是永利监控被黑客掐断前的画面。”
屏幕上闪过几道熟悉的身影，四个年轻人各自遮着半边脸，却仍旧能从动作和身形辨出端倪。
黄德忠抬起笔，敲了敲屏幕，在那几道身影上圈出醒目的红圈，声音里透着几分笃定：“只有他们会在这种时间段来查监控，肯定提前踩过点。看这一帧——监控一断，他们立刻换了造型。”
他说完，还轻轻勾起嘴角，像是嗅到猎物的猎犬：“把所有视频都调出来，我要确定这四个人完整的行动轨迹。”
“干爹，别生气。”沈聿挽着傅隆生的手臂，快步跟上他的步子。
“干爹，弟弟们都安全回来了，今天真是有惊无险，我们....”
傅隆生看见熙蒙笑盈盈上前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啪！”
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响得整个空气骤然安静。傅隆生脸色铁青，反手又一推，将熙蒙压在一旁的柜子上，那些整齐摆放的档案盒哗啦啦一阵响。
“你差点害死我们所有人！”傅隆生怒到极致，“谁让你擅自改计划！”
“干爹——”熙蒙抬起头，眼镜已经被打得歪到地上，脸侧泛起一抹鲜红，他还想开口解释，迎来的却是第二巴掌。
沈聿忍不住上前，拉住傅隆生的胳膊，声音都带了颤，“爸爸！够了！结局是好的，我们还有意外收获，再说我们随时可以转移，这件事没必要这样……”
傅隆生此刻像是被点着的炸药，手一挥，将沈聿也甩了出去。她一个趔趄，长发散开，膝盖重重磕在地毯上，白皙的脸上一瞬间布满惊慌与不解。
小辛几乎是本能地冲过来，扶住她的肩膀，手掌紧了紧，护着她往后退了两步：“干爹，她没做错什么。”
几个高大的身影也连忙冲到她面前，沈聿抬眼看着傅隆生，前段时间的相处让她居然大意地忘记了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傅隆生愤怒道，“老子这么多年都没让人拍过，就因为你，你这个小王八蛋！”
他扯住小辛的衣领把他推到一旁，正要打他，手就被熙蒙拉住，“就算被拍到也有我。”
沈聿也说道，“对，时代不同了，现在警察抓人都靠ai，就算被拍到，我们也有解决办法的。”
“就让我们放手去做吧。”熙蒙坚定地看着傅隆生，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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