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山海

跑出很远，几人终于寻到一家小客栈。桌上摆满粗茶淡饭，热气氤氲，可每个人心头都还悬着那场恶斗。

唐柔先放下酒碗，神情郑重：“萧兄，今日我们替船夫除掉金银钱庄，虽说行事有些仓促，但这本就是江湖正义。为何你还要遮遮掩掩，反倒劝我们藏匿踪迹？”

邓玉函与左丘超然也都望向萧秋水，眼神里有疑问，也有不服。

萧秋水指尖轻敲桌面，沉声道：“你们可知，金银钱庄背后，还有八大天王？我们若声张此事，不过是自寻死路。躲起来，积蓄力量，才有机会伺机除掉余下祸害。”

话音落下，桌边陷入短暂沉默。

鹿任意端着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慢悠悠道：“嗯，有道理。毕竟咱们才几个新手号，就想开图推大boss？怕不是还没来得及放技能就全灭了。”

“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萧秋水瞪她。

“这不是正经话吗？”鹿任意无辜眨眼，低声补一句，“我才不要当炮灰。”

邓玉函被她这番话逗得忍不住一笑，但随即眼神灼热，重重放下酒碗：“萧兄说得虽对，可江湖险恶，若我们各顾各的，又怎能成大事？依我看，此刻正该结为异姓兄弟，共同进退！”

说罢，他竟直接抽出短刀，在掌心划开一道血口。殷红的血滴入酒中，酒液顿时泛起一圈圈涟漪。

“来！”邓玉函豪情满怀，“神州结义，从此同生共死！”

唐柔与左丘超然相视一笑，也学着他划破手掌，血滴入酒。三人齐声：“共饮此杯，誓不相负！”

萧秋水心底无奈，只得咬牙跟着照做，鲜血融进苦酒，烈焰般灼喉而下。

他转过头，眼神落在鹿任意身上：“你呢？要不要一起来？”

鹿任意当即摇头，退后半步，脸上写满嫌弃：“我不要。这酒看着就不干净。你们几个用一把刀划来划去，血流一起，还要喝下去——啧啧，我一个现代人，做不到。”

“现代人？”唐柔微微一愣。

鹿任意赶紧干笑两声：“咳，没事，意思是讲卫生的人。”

四人愣了下，竟没有再追问，只当她是女子心思不同，便没再为难。

萧秋水心头暗暗好笑，却也松了口气。

唐柔抹了抹手中血痕，忽然道：“萧兄，你可知我们为何愿与你结义？不是因为今日并肩作战，而是因早年你救我之恩。”

萧秋水一愣，目光投向唐柔。

唐柔神情复杂，缓缓道：“我初闯江湖时，被黑道围困，已命悬一线。是你萍水相逢，却拔剑相救。你明知不敌，仍以命相搏……那一刻，我才知江湖并非尽是冷血。”

邓玉函也接过话头：“我亦如此。若非当年你伸手，恐怕我早死荒野。今日之事，不过是报当年之情。”

左丘超然沉声补充：“萧兄于我亦有再生之恩。若无你，我根本活不到今日。”

三人说着，眼神齐齐落在萧秋水身上，炽热而坚定。

鹿任意听得目瞪口呆，小声咕哝：“这……这谁写的剧本？你什么时候这么英雄了？不会是开了什么隐藏支线吧？”

萧秋水心口一震，眉宇间有些恍惚。原本他只当自己是书中小角，如今却从这些兄弟口中，听见一个侠肝义胆的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目光坚定：“既如此，我必不负兄弟之情。你们既愿追随，我便誓要护你们周全。”

“好！”三人齐声应和，酒盏再度相碰，发出清脆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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