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山海

柳随风神色微动，长久的沉默里，月光映进他眼底，像一层波光。

他喃喃道：“果真如此。”

沈明珠的眼神一点点暗下去。直到他转身离开，背影隐没在月影之中，她才缓缓抬头，眼底的泪光被风吹散。

“只要能陪在公子身边，就够了。”

——

夜更深了。

柳随风推开鹿逐笙的房门。烛火昏暗，窗外的桂花香顺着夜风沁了进来。

她睡得极静，呼吸轻浅，额前的发丝落在枕边。

柳随风坐在床边，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侧。他看了片刻，忽然抬手，微微掐了掐她的脸。

“怎么会喜欢你？”他低声自语，语气里有困惑，也有几分自嘲。

鹿逐笙在梦里微微皱眉，似乎察觉到不适，轻轻动了一下。

柳随风怔了怔，松开手。

“罢了，”他低声叹道，“沈明珠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不同意。”

他俯身，在烛光微颤的影里，声音极轻：“我喜欢你，不是为了看着你，而是——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鹿逐笙似乎梦到了什么，轻轻皱了皱眉。柳随风伸手为她掖好被角，手指在她鬓边停了停，终是收回。

“真是娇气。”他轻声道，转身走出屋子。

门掩上，夜风从缝隙灌入，烛火摇曳了一下，又归于静寂。

*

天色刚亮，雾气还未散尽。鹿逐笙揉着眼，打着呵欠推开门，就看见柳随风负手而立，整个人像是与清晨的风一并立在那里，衣袍无尘，神情淡漠。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脱口而出：“装什么逼啊？”

柳随风缓缓转头，眼神落到她身上。鹿逐笙立刻回神，脸上换上笑容，声音里都带了点心虚的甜意：“早啊。”

柳随风微微颔首，“这可不早了，前头出事了。”

“咋了？”鹿逐笙的困意一下散了，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萧秋水之前杀了傅天义，”柳随风的目光淡淡扫过庭前的薄雾，声音低沉，“权力帮的人找上门来了。”

鹿逐笙瞪大眼睛，“什么？！”

她话音未落，已经提着裙摆跑了出去。柳随风看着她的背影，指尖摩挲着折扇，随后跟了上去。

——

前院中，气氛紧绷。晨光映在青石地上，反出一层冷光。萧西楼立于阶前，背脊笔直，声音稳而坚定：

“秋水并非在江湖上惹下了恩怨，他杀的是私通外敌的奸徒傅天义！此事虽惊动武林，但他行得正、立得端，萧家无愧于心！”

他环视一圈，目光沉沉：“今权力帮来寻仇，若真要来，我萧家自担此责，不累诸位。今日诸位朋友，还请先行离去。待我萧家避过此劫，再备酒相谢。”

话音落地，几人便纷纷站起来力挺萧西楼。

唐柔更是坚定地说道：“萧伯伯，我们是秋水的结义兄弟，哪有这个时候退的道理？生死有难，共担才叫义。”

邓玉函和左丘超然紧接着应声：“没错，我们不走。”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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