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如歌

肖北棠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眼前那张俊朗的面庞上。火光映照着禾晏的五官，眉眼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与笑意。她看得有些出神，连自己失神了多久都没察觉。

“怎么发呆了？”

禾晏轻笑，嗓音低而温和，像是在调侃，又像带着几分探寻。他伸出手，指尖微凉，屈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动作带着不经意的亲昵。

“好了，时间不早了。”他侧头看了一眼夜色中不远处若隐若现的营帐，低声道，“我送你回去，都督要是看不见你，怕是又要发疯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肖北棠弯起嘴角，露出浅浅的笑，眼底却有一丝心虚被夜色藏去。

禾晏眯了眯眼，半真半假地摇头，“只是你不了解他罢了。”

“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她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像是从心底里缓缓剥开了一层久藏的真相。微风拂动她鬓角的发丝，她望向夜色深处，缓缓道，“我是哥哥捡回来的孩子，我的名字，我的一切，都是哥哥给的。”

禾晏微怔，眼底闪过一抹讶色，“原来如此……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的。”肖北棠摆摆手，唇边带着一丝释然，“这件事本来知道的人就不多，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顿了顿，声音低缓下来，“哥哥从小就离开家，对家里长辈也没什么感情。他只有我，而我，也只有他。所以他的占有欲、他的阴暗面、他的所有情绪，都是因为我才会产生。”

禾晏沉默了几息，终于点了点头。难怪，难怪从前他总觉得肖珏对肖北棠的态度，不似寻常兄妹那般平淡——甚至一度担心她会被肖珏……可现在听了这番话，许多疑问便自然而然地解开了。

营帐外，夜风微凉。烛影斑驳中，肖珏高大的身影静静立在帐门旁，长身玉立，脸色却微沉。那双深邃的眼眸透过昏黄的光，落在两人并肩走来的身影上，像是凝住了夜色。

禾晏的脚步微微一顿，低声道：“都督……好像生气了。”

“没事的，他不会真的生气。”肖北棠唇边的笑意淡淡，眸光里带着笃定，“他只是板着脸唬人罢了。”

走到帐前，她转身朝禾晏摆摆手，笑道：“你回去吧，明天见。”

“好，明天见。”禾晏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可走出几步后，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他看见，夜色下的少女踮起脚尖，双手轻轻环上那人挺拔的腰身，唇瓣在烛光映照中悄然落在他的唇上。刚才还如冰雪般冷峻的肖珏，眉眼瞬间柔和下来，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脸颊，不知说了什么，低声在她耳边呢喃，然后伸臂揽住她的腰，将人护着带进了帐中。

禾晏眨了眨眼，移开视线，心里泛起说不清的滋味，终究收回目光，缓缓踏回自己的营帐。

帐中烛火摇曳，映得案几上一圈柔光。

肖北棠刚被肖珏抱着坐到桌边，还未来得及坐稳，那只修长有力的手便扣住她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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