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章 老道的刘东海
刘东海的一番夸赞,对陈东很是受用。虽然他一直在提防刘东海,但对方在赞美自己儿子,他也感觉脸上有光,特别是看着家里满墙的奖状,他更欣慰了。
“现在孩子的教育是真的不容易啊,这小子可是我们家的希望工程。我和小慧两人的工资,光养他了,不过也还算是有回报吧!”陈东随意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辈人辛辛苦苦的,干什么?还不都是为了孩子嘛!”刘东海认真地附和道,“陈市长,您不愧是干部,教育出来的孩子也与众不同。哪像我家那个混账玩意,成天给我惹是生非,嗨,一言难尽。不过您这孩子,可真不错,光从这副水墨画里就能看出端倪!这孩子,不会让您失望的,前途无量。这画是画得真好,字写得也好,端庄典雅,大气磅礴!”
陈东听了这话,有些感慨。说实话,他对自己儿子寄予了很大厚望,特别是在画画和书法这一块,望子成龙的心思谁都有,他也不例外。
刘东海一边说,一边观察陈东的神情,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了点子上,于是趁热打铁继续说道:“陈市长,别的我不敢说,咱们应该得给孩子找一个大家,好指点指点。”
陈东顿时一愣,脸上也带着一些期待。他当然也想给儿子找个大师,可是他在这方面没有资源,也没有熟人,再加上自己一直忙,所以也就耽搁了。现在听刘东海这么说,他再一次有了这样的心思,于是问道:“刘总有认识的大家?”
刘东海诚恳地说道:“我前几年搞过艺术品拍卖的行当,跟咱们江源省的那些名家大师都是朋友,所以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没问题!”
一听这话,陈东顿时欣喜起来:“刘总,那真是太谢谢您了,谢谢您!”
陈东对于刘东海提出的找大师的事儿,倒是没有多想。他虽然一直都在提防刘东海,但这种事他感觉没什么好担心的——对方帮忙牵线搭桥,到时候拜师,费用这一块他肯定会自己承担,就算刘东海要给自己行贿,他也会严厉拒绝。当然,他是真的想给儿子找一个大家,因此虽然心里一直防备,但此刻已经松懈了。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差不多达到,刘东海说道:“陈市长,今天天也不早了,那我就不打搅了。”
陈东客气地说道:“你这才刚来……”
“陈市长,我这晚上还得赶回市里去,不能留太晚,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要我处理呢!”刘东海笑着解释道。
陈东感觉自己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刚刚答应帮忙给儿子找大师,但他也的确不想让刘东海在这里多留。见刘东海起身,他也跟着起身说:“那行吧,那我就不留刘总了!”
说着,两人往玄关处走,刘东海笑着说:“那陈市长您留步。”
陈东见他要走,却没提到玄关处的那箱酒,顿时警惕起来。从一开始刘东海进门,他自然就看到了这箱酒,但刘东海进门之后只字不提,他也不好直接问——要是人家就是顺手抱上来的,自己开口问了,对方说“不是送你的”,那多尴尬?可现在对方要走,又没提酒的事儿,问题就来了。
于是陈东急忙说道:“刘总,您等会儿,您这箱酒是怎么回事?”
刘东海反应过来,淡然一笑,解释道:“嗨……光顾着聊孩子的事儿了。这个酒啊,是我一个代理商朋友送给我的。他们那个代理,是通过我的关系帮忙促成的,知道我昨天来了省城,就特意过来看我,然后就给我搬了这么一箱酒来。我其实一般不怎么喝酒,也不爱喝酒,除非是特殊场合需要应酬,没办法才会小酌两杯。但昨天吃饭的时候,我听到您和罗部长、李书记聊起酒来,很是感兴趣,所以我想着陈市长您应该好这口,这不就搬过来给您尝尝嘛。”
刘东海到底是老江湖,知道陈东对自己有防备之心,所以连送酒的理由都早就想妥当了:第一,这不是买的酒,是朋友送的内部酒;第二,自己不喜欢喝酒,只有应酬时没办法才会喝。这两个理由,足够让人信服且无法拒绝。
但刘东海还是低估了陈东的防备心理,陈东也从来没放松警惕,他认真地说道:“刘总,这酒多少钱一瓶?我给钱,要不然,您拿走!”
刘东海见陈东突然变了脸色,也不生气,笑吟吟地说道:“陈市长,这没法给钱啊。人家送的东西,我拿您的钱,我这不就成代理商了么?再说了,这酒多少钱我还真不知道,这是人家内部特供的,都是福利,没定价!”
面对陈东的拒绝,刘东海这老江湖回答得滴水不漏,这让陈东都不好意思二次拒绝。
陈东也有些无奈,实话实说道:“刘总,您这话说的,让我真是左右为难啊。不给钱,我欠您人情,人情不好还;给钱,那就成我把您当卖酒的了,面子上可说不过去。这样吧,这钱我一定要给,既然不知道价格,那我就按照自己的理解给钱,多了少了,刘总您别介意!”
说着,陈东就喊了一声:“小慧,帮我把钱包拿过来一下。”
见陈东还是不买账,刘东海酝酿了一下,“哎呀”一声道:“陈市长,咱们别把这事儿搞得复杂了,是不是?”
“复不复杂,得看这事儿怎么说。”陈东直截了当地说,“刘总,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求我?”
在陈东眼里,这个世界不存在纯友谊、不攀关系的拜访。问刘东海是不是有事情求他,也算是彻底驳了刘东海的面子。
对于刘东海来说,面对陈东如此提防,事情不太好办——如果处理不好,这箱酒被退回不说,之前的铺垫也会随着送酒的操作,让两人的关系彻底降至冰点。于是刘东海一口否认,连连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这次就是单纯来拜访一下,绝对没有其他目的!即便以后有,那答不答应,也得看陈市长您自己。我这人呐,您跟我相处时间还不长,咱们也没打过交道,以后时间一长您就知道了,我不爱为难朋友,从来不强人所难。”
陈东顿了一下,说道:“刘总的为人,我略有耳闻——您这人是轻易不开口,一开口就难以拒绝。”
陈东直接犀利地戳破了刘东海的热情,说实话,已经相当不给面子了。不过刘东海还是一副憨厚的模样,急忙开玩笑似的否认:“哎哟哟,这都是谁说的?这江湖险恶啊,您可不能因为这箱酒,对我产生不良印象,是吧?这箱酒搬上来不容易,太沉了,我再往下搬,可要把我累着了。陈市长,我也上年纪了,您可不能为难我呀!好了好了,陈市长,我走了啊……”
面对刘东海满嘴的“善意”,陈东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出什么来——要是再拿犀利的话反驳,那就显得不近人情了。他是不想收,但话赶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了拒绝的话术,只能带着笑脸,目送刘东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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