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章 人心难断

饭局解散之后，杨明和李响一起，刘东海则是和陈东一起，双双离开。

杨明也没客气，直接上了李响的车，一上车他就毫不客气地说道：“李总，那个刘东海，您还是离他远点儿。”

李响打开窗户，然后递了一根烟给杨明，自顾自地点了起来，吸了一口，慢条斯理地笑道：“人不是你自己介绍过来的吗？怎么刚吃完饭就又让我离他远点儿？小杨县长，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杨明摇头道：“一开始我只知道是陈东书记邀请过来的，但我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想跟您合作的人是刘东海。如果早就知道是他，这次的见面，我根本不会安排，就算是陈东书记，我也会直截了当的拒绝。”

李响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个刘东海是什么人呐？你怎么这么抵触？他得罪过你？”

杨明苦笑一声：“李总，如果只是因为得罪过我，我就否定他，你大概也看不起我了吧？”李响笑了笑没说话，杨明继续说道：“刘东海是江海市东海集团的董事长，李总你刚来江海，可能还不知道一些具体情况，目前，省公安厅的专案组正在调查东海集团，涉黑、涉恶。

不仅如此，市局也成立了特别调查组，调查我们金湖县青禾化工的案子，而青禾化工是东海集团控股。因为这件案子，抓了不少跟东海集团有关的人。

总之，刘东海这个人很复杂，李总你是做正当生意，所以要离他越远越好。”

李响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刘东海背后会这么复杂，甚至还跟青禾化工的制毒案扯上了关联。

“离他远点儿倒是没什么问题！”李响犹豫着说道，“但是，他是陈东书记介绍的，而且目前只谈了项目合作，似乎不怎么好挑理啊。要是因为这件事，我把陈东书记得罪了，你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么？你们是师徒，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开，但是我可不行啊，小杨县长。

而且，我听说陈东书记马上就要升任江海市的副市长了，我就更不敢搪塞他了。”

杨明点了点头，他能理解李响的顾虑，人毕竟是陈东带来的，这种事不看僧面看佛面，拒绝刘东海倒是没什么，但驳了陈东的面子，那就不好了。

而且，现在杨明也拿不准陈东的心思。

要是放在以前，他什么话都会跟陈东说，彼此交心，但现在不行了。随着他们的身份变化，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既要考虑到对方现在的身份，也要考虑到曾经的情分。人只要到了那个位置，很多事就会情非得已了，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以前跟自己称兄道弟的同学，他们跟自己说话也会有很大顾虑，这是一个道理。

想清楚了之后，杨明说道：“这样吧，我明天找个时间跟陈东书记聊一聊，探探他口风。反正这个事儿一时半会儿也办不成，您只要拖着就行。”

“我这边是没什么问题！”李响点头道，“我只想相安无事地做企业，你们的事儿你们商量好，不要把难题交给我就行。”

“李总放心，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会影响您在江海这边的投资。”

跟李响道别之后，杨明便打了个电话给陈东，这个时候，刘东海也坐车走了。

“老师，我们聊聊？”

陈东犹豫了一会儿，应了一声道：“正好，喝喝茶，醒醒酒，就隔壁茶社吧！”

杨明挂了电话，快步走向隔壁的茶社。刚推开门，就见陈东已经坐在靠窗的卡座里，面前的盖碗茶冒着袅袅热气，却一口没动。他径直走过去坐下，服务员麻利地添了套新茶具，斟上热水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老师，您找刘东海合作，是真心想帮他牵线？”杨明没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

陈东端起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半晌才抬眼看向他：“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他呷了口茶，语气沉了些，“不过，我也只是起到一个引荐的作用，具体的我是不可能插手的。当然，如果他们真能合作，对我们也不算差吧？起码投资拉来了，还能带动就业。再说了，他是你师母的大客户，你师母又开了口，面上实在推不过。”

杨明皱起眉：“老师，您应该知道专案组已经在查东海集团的事儿，这时候跟他扯上关系，您不觉得冒险？”

“不至于吧？”陈东自嘲地笑了笑，“我跟他又没什么利益往来，而且我本身也是干干净净，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小杨，我觉得你根本就不用这么忧虑，东海集团是东海集团，之后的合作是合作，这是两码事。而且，他想合作，人家李响也不一定答应，对不对？如果你实在担心，那就跟李响带话，让他不用搭理就行了。”

陈东说的是实话，他也不想和刘东海扯上什么关联，所以回答得很干脆。

然而，这话听到杨明耳朵里却变了味：人是你亲自介绍认识的，也知道是过来找李响谈生意的，让人家不搭理？人家敢做这个决定吗？当然不敢！

对于李响来说，后续的合作跟谁都行，既然刘东海是陈东带过来的，他没必要去赌陈东到底是什么心思，在他看来，跟刘东海合作就是最优解，最起码得罪不到你陈东。至于你嘴上说的不用搭理，他不会当真的。

这种情况陈东其实也预料过，否则一开始他也并不会抵触刘东海来找自己办事儿。

当然，这种情况杨明也很清楚，有时候明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也不得不违背心意地去接受，因为人心难测。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吐了一口气说道：“老师，我建议你还是离刘东海远点吧，这个人很危险。”

陈东笑了笑说道：“放心吧，还需要你担心老师不成？哈哈哈……”

陈东自然不会把刘东海给自己儿子拜师、在国外找学校的事儿跟杨明说。虽然他信任杨明，但这种事还是少说为妙，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好了，天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好！”

目送陈东离开之后，杨明端着茶杯嘘了一口，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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