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 暗潮求助

杨明看清现场情况后，便径直离开，随即拨通段超的电话，将外面的状况如实相告，叮嘱他不要与丁卫、孙兵一同从茶馆正门离开，最好走后门避险。

夜色笼罩的大街上，杨明独自徘徊，看似漫无目的，神情却透着深深的忧虑。他虽然已经答应段超帮忙打听情况，却并未立刻行动——此刻的他，正被这件事搅得心烦意乱。他暗自思忖，自己怎么就与段超产生纠葛了？向来秉持正义的他，本不该和这类人有任何瓜葛。放在从前，他大可以置身事外，可如今要是袖手旁观，又难免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这让自诩正直的他无法接受。

事实上，杨明一直小心谨慎，极力避免亏欠人情。就拿借钱来说，除了宋瑶瑶，他从未向其他人开口，因为他深知“人情债最难偿”的道理，所以总是能避则避。

“哎！”杨明长叹一口气，掏出手机，找到陈鹤的号码拨了过去，开口便问：“陈市长，省里近期是不是部署了扫黑除恶专项行动？”他心里清楚，作为市长，市里若开展此类行动，陈鹤不可能毫不知情。

陈鹤见是杨明来电，语气格外热情。听完问题，他立即回应：“老弟，确实有这回事。不过我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没太关注这方面的具体工作，只知道有这么个行动。对了，你突然问这个，是不是有朋友遇到麻烦了？”

得知是市局牵头行动，杨明瞬间明白，金湖县这次风波大概率是蒋勇军的报复手段。他没有隐瞒，将段超的事和盘托出，并虚心请教应对方法。

陈鹤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说道：“老弟，你跟我说实话，你打听这事，是单纯想帮朋友，还是和这个姓段的有其他牵扯？如果只是帮忙，我劝你离得越远越好。这种事太敏感，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把自己搭进去可就不值了。”

“谢谢陈市长关心！”杨明道谢后解释道，“我和他没什么复杂关系，但确实欠他个人情。他现在有难，我想着在不违法违纪的前提下，能帮一把是一把。而且我怀疑，他这次被针对，可能和我有关。”

“和你有关？到底怎么回事？”陈鹤追问。

杨明便将自己暗示段超教训蒋勇军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陈鹤挑眉思索，缓缓道：“这么看来，还真有可能。这次扫黑除恶行动由李玉良牵头、孟春亮主导，想给你朋友扣帽子并不难，更何况他本来就有案底。”说到这儿，他突然神色凝重，“不对！老弟，我觉得这事透着蹊跷。”

“蹊跷？陈市长，您这话什么意思？”杨明不解。

陈鹤分析道：“你想想，段超是社会头目，你帮他稍有不慎就会被牵连。一旦你出事，我要保你，宋局长和宋书记也不会坐视不理。但如果有人揪住不放，会不会影响到宋书记留任？现在已经有人在抹黑宋书记，要是再因为这事被抓住把柄告上去，不管真假，他都可能受到二次打击。老弟，我劝你别管这事，我担心背后有人在操纵，一不小心可能会掉进陷阱。”

杨明陷入沉默。陈鹤说得没错，如果因为段超的事影响到宋书记，那就太不划算了。可让他眼睁睁看着不管，又实在违背自己的原则。

“陈市长，这事儿我实在没法袖手旁观。如果真是因为我和蒋勇军的恩怨连累了段超，我做不到不闻不问。”

陈鹤也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我知道你重情义，让你不管也不现实。这样吧，我半路插手不合适，你可以给省厅焦副厅长打电话，让他帮忙过问一下案子。”

“我给焦厅长打电话？”杨明一愣，“可我不认识他，怎么联系？”

陈鹤无奈笑道：“你这小子，平时也不留意宋书记身边的人？焦厅长叫焦长军！在部队时，他是宋书记的老部下，宋书记来江源后把他提拔上来，两人交情极深。上次我去省城开会碰见他，得知我和你关系不错，他还特意问起你，说你身手好，想把你招进公安系统重点培养呢。”

经陈鹤提醒，杨明这才想起焦长军。他确实见过这人，而且不止一次：第一次是在医院救宋朝江时，焦长军正和宋朝江、宋书记交谈；第二次是在省城，他教训了一个官二代，进派出所后，焦长军和宋书记一同前来。不过这两次都是在宋书记身边，他和焦长军只是点头之交，连名字都没记住。

“陈市长，我和焦厅长不熟，突然找他，他会帮忙吗？”杨明有些犹豫。

“会！你不了解他和宋书记的关系。而且，他一直把宋朝江局长当亲弟弟，两人感情深厚。你救过宋局长的命，这恩情多大？所以，你找他，他肯定会帮。但有一点你要想清楚，段超绝不能是违法犯罪分子，焦厅长绝不会包庇罪犯，明白吗？”

杨明深吸一口气，回想起段超的过往：之前王彦平赌博被马豪逼债时，段超表现出想要洗白的态度，也确实在约束手下人，安排他们从事正当工作。从这些事来看，段超应该已经改过自新，即便存在违法问题，也很可能是手下人所为。

“明白了，陈市长！”

“你没有焦厅长电话吧？”陈鹤问。

杨明有些尴尬：“还真没有。”

陈鹤哭笑不得：“以后得多留意。幸好我有，发给你！”

收到号码后，杨明在心里反复斟酌措辞，才拨通了焦长军的电话。

电话那头，焦长军有些意外。他对杨明印象颇深，两人寒暄几句后，杨明说明了来意。焦长军安静地听着，待杨明说完，他严肃问道：“小杨，你对你这个姓段的朋友了解多少？他真的涉黑吗？涉及的违法犯罪有多严重？你出面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在这些问题搞清楚之前，我劝你别轻易插手，免得把自己搭进去。”

杨明斟酌着解释：“焦厅长，据我了解，他以前确实犯过错，也坐过牢，该付出的代价已经付出了。出狱后，他没再做违法的事，一心做生意，还约束手下人，给他们安排正经工作。现在他是好几家公司的老板，还是金湖县人大代表，为地方做了不少贡献。市局这次调查，估计是他以前手下人惹的祸。我给您打电话，就是想请您帮忙查清楚，如果他出狱后还在干违法勾当，我也绝不会包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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