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定军山

萧子瑜一愣，成楹竟然会下令射杀无辜百姓？

士卒：“据说北楚皇帝就在阳平关，百姓攻城时，北楚皇帝下令说放箭！”

原来是萧瞻在阳平关。

萧子瑜不觉得奇怪了。

他想起一件事情——当初舞阳造反的时候，曾经驱使无数百姓，把他们当成填沟壑者，来攻打他的大营。

他一时心软，将兵力分出去，救援百姓，最后给了舞阳王可乘之机，几乎功亏一溃。

萧子瑜向北方望去，也不知在对谁说话：“终究是你的心更狠一些，你已经很有帝王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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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数日前，阳平关外，北楚军营地中。

成楹在和麾下诸将校们商量攻打阳平关的策略，无论是断其辎重粮秣，还是夜间偷营，列位将军们智计百出，刚刚定下基本方案，就有侍卫近帐来，在她耳边低声汇报说：“成侯，陛下来了。”

成楹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萧瞻只让侍卫报于她一人知道，就是不想泄露自己的行踪，她遣散诸将，来到辕门口，看到坐在辎重车上，悠哉悠哉的皇帝陛下，顿时哭笑不得。

萧瞻及其侍卫扮作押运粮秣的民夫，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摸到前线来了！

成楹走过去，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陛下，您今年几岁了？不知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吗？”

萧瞻一笑：“无妨，没人知道我是皇帝，你的军营也不是什么危墙。”

随后又晃了晃成楹的手：“把你送到战场上来之后，我一直不能安心，所以干脆来找你了。朝中一切安好，我将王全调回京都理政，没人知道我悄悄走了的事情。”

“迁儿呢？”

“迁儿也不知道。”

成楹额头上青筋狂跳，要是皇帝真在战场上有个好歹，那完蛋了，小团子非恨死她不可，她还会成为全北楚的罪人。

就在她搜肠刮肚，想再劝一劝陛下三思的时候，萧瞻却道：“怎么老是往坏处想呢？整个军营中，真正见过皇帝本人的也没几个，我躲着他们就是了。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我就是皇帝。”

“陛下，您的心可真大，您当打仗是过家家呢。”

“我有预感，这场战役很快就会结束，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听到回家两个字，成楹不忍心再说出责怪的话来，萧瞻以身犯险，不远千里而来，就是为了接她回家吗？

“您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管去哪里都要带上侍卫，不，您连大营都不许出！”

萧瞻举手投降，一脸配合状：“好好好，都听你的。”

成楹把皇帝陛下往营中一丢，便不再理他，忙军务去了。

阳平关之战很快开打，驻守此地的将军和驻守汉中郡的将领是同一个人——方让。

北楚军的攻势十分猛烈，成楹誓要拿下阳平关，从沮县调来五万重兵，日夜强攻，成兴郡徐锐部的援兵才走到半道上，便被成楹预先埋伏下的军队击退，一时间，南楚军的援兵竟然抵达不了战场，只能眼睁睁看着阳平关遭受猛攻。然而阳平关身为险隘，也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任凭北楚军前赴后继，尸横遍野，其自岿然不动。

就在交战的过程中，有士卒抓住了几个易了服，行动鬼祟的南楚兵，经过酷刑审问之后才知道，这些人是南楚的逃兵，他们怕死不敢出战，打算趁着战斗开打的时候，沿着西汉水逃回蜀中去。

一番拷问之下，他们还交代了另一件事情：“在这群山之中，有许多条小路，可以通往南平关东南的定军山。”

成楹来了兴趣，让人将这几个逃兵看押起来，日后或许能成为己方向导。

定军山在阳平关的南面。而阳平关的北面，也有一条山脉，叫做天荡山。两山一关，构成了三道屏风，牢牢护着汉中的西门户。因此，阳平关也是益州三大雄关之一。另外两关分别是白水关，和扼守三峡的江关。

成楹在地图上锁定定军山的位置。定军山位于阳平关和沔阳之间，而沔阳是益州军的大本营，屯粮之地。偌占据此地，断绝沔阳大营和阳平关之间的粮道，不管阳平关有多坚固，只会变成孤城绝地。

夜晚，一支轻装奇兵悄悄出了北楚军大营，翻山越岭，奔袭了定军山！

方让深知定军山的重要性，就在奇兵奔袭之时，他亲自率领一支不下万人的益州军，也从阳平关出来，渡过沔水，向着定军山反扑！

双方围绕定军山南麓展开你死我活的攻防战，从天黑战至天明，尸体堵塞了野径，阳平关方向又有数千兵力来援。

最终，益州军占了人多的优势，北楚军渐渐退却，可这时候，却有士卒指着后方，满面惊恐：“那是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三十里开外的地方，一道松脂火把组成的火龙，从道阁中蜿蜒出来，然后，原本该是沔阳大营的地方，燃起冲天火光。

“那是，沔阳大营！”

“敌军是怎么过去的？”

方让大惊：“不好，是马鸣道！”

马鸣道是天荡山北面的一处峡谷，地势险要，在深沟峭壁上凿孔架梁，铺设木板才修建出来，走此处亦可通往沔阳大营。这时候方让才回过神来，北楚军打着攻打定军山的幌子，实际上奇袭了马鸣道，最后攻打了沔阳大营！

在北楚军的南北夹击下，无论是阳平关还是沔阳，通通守不住。事已至此，方让一边派出斥候，继续向成兴郡的定北将军徐锐求援，一边将余下的士卒撤往沔阳县。而从沔阳县往东再走五六十里，就是汉中郡，这是他最后的防守之地。

因为成楹之前反复分兵，既走定军山，又走马鸣道，亦单独分出一支兵力，趁着益州军退却的时候，再次攻打阳平关，因此便将之前设伏于道路上阻击益州军援军的军队撤了回来。徐锐亲率援军，即将抵达阳平关下的时候，北楚军已经将阳平关外的大营撤掉，就要完成进关的任务。

徐锐一急眼，便命士卒从附近山野村舍，甚至成兴郡中抓来千余名百姓，男女老少都有，让他们行在阵前，驱赶至阳平关下：“彼辈若是不弃关投降，这些无辜百姓，将为尔等填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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