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烟波池上春意浓
这一日哥苓与安谨正与往日一般,泛舟于那烟波池上。
哥苓叹了口气说道:“这府里已然有些风声,怕以后我们再相见,就不再有这般清静了。”
安谨握住了她的手,“哥苓,你可是如同府中那些俗尘女子一般,因着些许流言便会畏葸不前,却将自己心意藏起,这一生都是任人摆布么?”
哥苓面有桀骜之色,“我自然不会!”
安谨笑了起来,“是啊,那般日子,便是过了长长一生,却又有什么乐趣?”
哥苓手中扣着象牙玉箸,便是轻轻扣着桌案,轻吟道:“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薜荔柏佤兮蕙绸,荪桡兮兰旌。望涔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桂棹兮兰枻,斫冰兮积雪。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石濑兮浅浅,飞龙兮翩翩。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闲。鼌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澧浦。采芳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这是?”
哥苓笑了笑,她的笑容有些温暖离散后的哀伤,“这是屈原的《湘君》。是说湘夫人追求自己爱情的。不知为何,就忽然想吟了起来。”
安谨微微一笑,吟道:“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荪壁兮紫坛,匊芳椒兮成堂。”
哥苓眸子就亮了起来。
安谨默默走到哥苓面前,深情地凝视着她,轻轻除下了她的发簪,不待她言,那温热湿润的嘴唇便拂上她的面颊。
哥苓微微有些惊惧后退,但转瞬她就以热烈的姿态迎上了安谨的吻,如同她那焚烧殆尽的爱情。
安谨的手也是温热,当他慢慢拂过哥苓的脖颈滑落时,她的身子分明是忐忑地战栗了两下,但是如同那船内愈发灼热的温度一般,她觉着自己离不开那热度,便是依附着,任凭她的吻落在自己身上。
她的小袄被除了去,安谨的吻愈发热烈,他的手抚过她的全身,每到一处便似引发了她内心隐藏的热度,她不由轻吟出声,身子像蛇一般蜷居着,又如同那一汪池水,彻彻底底地融化了。
安谨的手搭在她红色的鸳鸯肚兜上……
……
这一夜,晓月是如同往常一样挑灯看着账目的。
却不料木门“丫”的一声被推开,卷进好大的风雪,而娄晏紫披着猩红色的斗篷,看到晓月,眸子微微一闪,说道:“宝婵早说这些日子哥苓无心作业,都是你替她担待着,我还待不信,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晓月望了一眼站在娄晏紫身后年纪幼小、身量尚显不足的宝婵,她的面上分明带了一丝报复后的快意,那张仍带着稚气的面孔却已经染了风霜之色。
晓月连忙起身告罪,说道:“奴婢死罪。”
宝婵替娄晏紫解下斗篷,服侍着她坐下,而娄晏紫望着晓月,悠悠地说道:“你何罪之有呢?”
晓月似是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哥苓不过今日有急事,才会让奴婢代处理一下账目。”
娄晏紫只是不信,吩咐宝婵道:“将账簿拿来!”
宝婵将账簿捧到娄晏紫手中。
娄晏紫翻看几页,冷笑着说道:“若只是今日你代劳,为何这些字迹俱是相同呢?”
她便似哑口无言,将头低了下去。
娄晏紫摇头道:“没想到哥苓竟如此让我失望!”
宝婵趁机落井下石道:“哥苓姐姐是小姐府上过来的人,她本是孤儿,能有什么私事这么着急呢?小姐,宝婵倒是听说一传闻,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宝婵眼珠子一转说道:“我听说哥苓姐姐这些日子和安谨来往得甚为密切,府上不只一次看到他们神态亲密,相携而出……”
她话没说完,娄晏紫就恨恨地说道:“和安谨来往密切?她当真是昏了头了!吩咐下去,不论哥苓这会儿在什么地方,都将她给我找回来!”
“是!”宝婵便得意洋洋的,转身出去让左右近侍去寻着哥苓了。
账房里只剩下娄晏紫和晓月二人。
晓月便跪着,维持着一贯卑微的姿势。
而娄晏紫将她扶了起来,明媚的面上俱是真诚笑意,同时也带着深深惋惜叹道:“晓月,倒是我错看你和哥苓了。”
“奴婢不敢。”她只是一派谦逊。
娄晏紫轻轻叹了口气道:“哥苓是我的随嫁丫头,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她原本心气就高,寻常男子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可不知这次她怎就鬼迷了心窍,竟看上安谨那个男宠了!”
晓月说道:“安谨虽是和王爷亲近,可是否宠信,到底也是我们妄加猜测,或许安公子有哪些优点……是我们没瞧出来的吧?”
娄晏紫忽而抬了一下眉,冷冷说道:“你对哥苓和安谨之事是否知情?”
她眸子里登时含了泪,做出惊吓惶恐之态,跪倒在地说道:“王妃恕罪。哥苓姐姐素来是藏着心事的,又怎会和晓月说起?只是她吩咐让晓月记账,晓月便帮一帮手罢了。更何况我和安公子虽有几次言语,但他俱是疯言疯语,奴婢又哪里敢跟她多说呢?故而虽是碰过面,却是完全不熟,亦不知他和哥苓姐姐的事。”
娄晏紫方才露出笑意来,说道:“怎么说着说着又跪下了呢?我便有这么可怕么?”
晓月抹了泪站起身道:“王妃仁慈,只是晓月到底是先王妃府上过来的人,王妃为了保全晓月与二夫人之间颇有龃龉,所以晓月想着总是怕着王妃对晓月这番有了芥蒂。晓月感激王妃的救命之恩、保全之意,想尽着余生为王妃尽掉自己的绵薄之力,不敢有贰心。望王妃见谅!”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连她自个儿听着都感动了,而她内心却只是不住冷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说着这些违心的话也不脸红心跳了呢?字字句句,愈是假的,却愈像是发自真心。
娄晏紫仿佛也被她这番话感动了,长长叹了口气道:“也多亏你有这份心。”
二人便是沉默着,只见一粒豌豆大小的烛火不断跳动着。
而正在此时,门外却又喧嚣起来。晓月不由望了娄晏紫一眼,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来,刚开了门,便看到哥苓和安谨一事衣衫不整、五花大绑着被推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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