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妙思
且说这晚,太子伏在高台之下的暗处偷听以宁和萧说话,太子并非一向如此行径,只是关心则乱,今天看了以宁狠厉和娇俏的一面,更加让他觉得这女子非同一般,心生向往。
只听以宁说道:“有件事情,我想了半天了,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萧把手搭在她肩上:“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以宁认真道:“经了这两天的事情,我真的觉得,懂点医理实在是太重要了,尤其是要上阵杀敌的将士们,刀箭之伤,有时候并不难治,只因为错过了良机,要是第一时间好好处理,就能争取到很多时间,救回不少人命。还有之前发生的中毒的事情,到底是因为他们不认得,要是认得谁还会去吃呢。我想着,可以从每天训练的时间里面,抽出一个时辰,让医官去教他们如何处理伤口,如何辨别草药,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学,学的好了就教给更多,这些都是保命的要领,不怕他们不用功,若有一些学成,也是终身受益的好事。他们总是只动身体,不动脑子,最后学习的能力都退化,才老是觉得没意思,每天有点改变,总能让他们兴奋一下,相对来说,学习的时间和训练的时间都是新鲜的,一个医官教一百号人,这一百个人里面哪怕只有一半学得好,也就多了五十个老师,不用多少时间,军营里面大多数人都会最基本的应急,是不是一件好事情?”
萧低头不言,思索了半晌,以宁以为自己的想法太幼稚,有点泄气地说:“是不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萧趁她不妨,一手搂过她的腰,让她和自己贴近,深深看着以宁的眼睛说:“你说,你是不是老天爷派来给我解忧的仙子,怎么那么聪明呢。”
以宁知道自己说的话并非没有用处,高兴道:“把你美的,你做了什么好事,仙子就要来帮你?”
“我没做什么好事,就是仙子思凡,看我是个人才,要留在人间和我成双入对。”
“呸,谁看你是个人才。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萧哪肯放手,搂在怀中亲了够,把以宁羞得头也抬不起来,整个人飘忽忽的,下台阶都是萧半抱着下来,一时想起他胳膊上有伤,以宁才清醒一些,镇定下来自己走。
太子躲在阴影地方大气不敢出,直躲在跟着的侍卫身后怕被看见,但还是被萧察觉,萧走过去,看着身影隐约有些像太子,叫了声:“太子殿下?”
萧琛看躲闪不过,挪步出来,干笑了两声说:“出来走走,一时找不到路,烦劳七弟带个路,咱们一道回去。”
以宁皱了皱眉,对太子的印象又大大不好,但不去理会他,三人同行,以宁只躲在萧怀里,一言不发,太子问道:“七弟何时回住处去?”
萧道:“这就走。”
太子问:“今日这般凶险,是不是在营中留宿一夜稳妥些?”
萧一笑:“不瞒四哥,我在营中向来不大好睡,今天受了这遭,实在想安安稳稳睡一觉,我不信那帮贼子就敢再来,所以还是想回城里住处。”
太子点头:“好,那我与你一道回去。”
“四哥身份贵重,当真不在此留一宿吗?”
太子笑笑:“我也不信那帮贼子还敢再来。”
萧道:“那好,四哥,你叫齐了人就在营前等我吧,我去和上将军说几句话就来。”
太子应了声“好”,就去了自己刚才待的营帐,太子妃等一干人等都在那营帐中。
萧找到上将军,与他说了以宁方才跟自己讲的一番话,上将军赞道:“夫人好见识!只是军中没有这样大范围实施过,不知道能不能行通。”
萧道:“我想着,先找几个资质不同的人,试着教教看,若是能教会,这法子真是一举多得的,若是不行,我们也能照这个思路想下去,总能找到合适的法子。”
上将军道:“好,我连夜布置下去。王爷明日来营中吗?”
萧摇了摇头:“不了,明天要是能避开太子,我就与夫人先行回去了,此行的目的就是看着秋训的成果,重新定个训练法子,这下有眉目了,这里我就不操心了,回京去还有不少事情要烦神呢。”
上将军知道王爷与太子遇袭不是小事,回京去自然有一番计较,也就不留他共商:“王爷一路小心,这里情况,我一定亲自安排,定期上禀。”
“有劳将军。”
以宁因为一天担惊受怕的,这会儿终于放松了精神,在车上就睡着了,靠在萧身上,所以睡得还挺安稳。
车到了客栈门口,太子夫妇在前先下了车,在门前等着和周王夫妇再道别两句,萧不想叫醒以宁,轻轻抱着她就下了车,并不想和太子再嗦,给雪海递了眼色,雪海明白,走到太子夫妇跟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太子殿下恕罪,太子妃娘娘恕罪,我们夫人路上犯了心口疼的毛病,王爷急着带夫人进屋里吃药去了,还请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饶恕不敬之罪。”
太子摆手道:“无妨,无妨,你们夫人状况如何?”
雪海回:“老毛病了,吃两颗药丸,睡一觉就好了。”
太子点头,太子妃道:“那你赶紧服侍去吧,转告王爷,我们也就歇下了,不必挂心。”
“是。”雪海讲完,就从一旁小巷进去,进了院门,又进了房中,王爷已经把小姐安置好了,问了王爷还有没有吩咐,萧说没有,雪海就回了隔壁厢房,和梧桐两个收拾收拾也睡下。
萧自己小心脱了衣服,左右今天是累极了,也不去管洗没洗,胡乱就睡下了,方才没什么胃口,一直不想吃东西,到这会儿却有些饿了,和以宁成亲以来,这好像是萧第一次挨饿,再饿也抵不过睡神,萧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早上,天待亮未亮的时候,以宁就被萧肚子叫的声音吵醒了,想到自己昨天在车上就睡着了,再看看自己和萧的样子,想来昨晚回来,应该没洗就睡下了,以宁猜到,大概是王爷想让自己好好睡,就没叫醒自己。
以宁心疼他受了伤,昨晚还粒米未进,于是轻手轻脚地起来,随便套了两件衣服,又慢慢穿好鞋袜,悄步到厨房来,好在之前买了些东西,还剩下点肉,做个肉汤,把酥饼热了,再熬点红豆粥,先让王爷对付吃饱了,回头再出去找些好东西给他补血气。
以宁想好了,刚开始动手没多久,雪海和梧桐两个也洗漱好了过来,进了厨房看到以宁已经把红豆泡下,肉也洗干净切好了,雪海惊讶地问道:“小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以宁看到她们起来高兴的了不得:“我正愁没人给我烧火呢,还好你们起了。”
雪海卷好袖子过来帮忙,梧桐去井边打水,打了两桶水够用,就去烧火,雪海又问:“小姐睡得好吗?”
以宁道:“前半夜还好,后半夜简直吵死了。”
梧桐探头说:“怪哉,为何我不曾乱耳?”
以宁笑说:“是王爷肚子饿了,咕咕直响,我睡在旁边,那声音跟有人叫唤似的,一阵儿又一阵儿,我实在睡不着了,这不就起来给他做饭嘛。”
雪海和梧桐听了都笑了,雪海道:“也难怪,昨儿还是在山上吃的点东西,之后我们还得空吃饭了呢,王爷一直忙着。”
以宁道:“精神一直绷着,哪里吃得下去,光是饿也倒罢了,王爷还受着伤呢。”
雪海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这里东西不好买,王爷又要吃药,又要进补的,总觉得不方便。”
以宁道:“我也不想在这儿久留,本来挺好的地方,以后想起来恐怕只有心惊肉跳了,好山好水一点儿没记住。”
雪海道:“是呢,好容易出来一趟,就出去玩了一回,还有个丧气鬼巴巴跟着。”
以宁被她逗乐了,但还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说话小声一点,再被前面的人听了去。”
雪海吐了吐舌头,也小声回话:“他也算样貌堂堂吧,不说话的时候,看着也挺贵气的,可是就是叫人不舒服。”
以宁乐了:“我猜,你是看咱们王爷这种威风凛凛的看惯了,再看那种文质彬彬派的不打眼。”
雪海道:“那可不是,咱们家里的少爷,王爷平常的时候,哪个不是书生模样,可比他顺眼多了。”
以宁打趣她说:“那样的人物咱们雪海都瞧不上,不知道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郎君啊?”
雪海脸红说:“小姐又拿我寻开心。”
以宁正色道:“我心里是舍不得你们,可是你们渐渐也到年纪了,我再怎么舍不得也要为你们以后想想啊,这种事情没什么可害羞的,你们哪天有了中意的,或是心里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只管跟我说,我知道了也好帮你们瞧着,你们说是不是。”
雪海道:“小姐自来心疼我们,我们心里有数的,再说了,就以小姐的慧眼,这种事情哪儿能瞒得过。”
以宁笑道:“那是。我从前也没问过你们,你们也大了,想过没有?”
雪海道:“人嘛,不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差能差到哪里去,我只求就近找个年纪相仿,大体可心的,依然能留在小姐身边就行,要是离了小姐,倒不如不嫁的好。”
以宁道:“傻话,就近也难找到配得上你的,难道还为了我,把一辈子耽误了。”
雪海听了心里难受,连忙把话头转到梧桐身上:“咱们也问问梧桐,我最好奇的就是她。”
以宁问她:“梧桐,你自己想过吗?”
梧桐愣了一下说:“不曾想过。”
以宁又说:“那你现在想想呢。”
梧桐认真思索了一番道:“师父自幼教导,长幼有序,尊别有别,文从心,武从力,四体不可荒废,五谷不能挥弃,万事皆循纲常,唯有婚姻可不从常理,先有天意,后从人心,梧桐以为,姻缘之事,只在天,不在人,随缘造化,我又如何去想,如何去猜呢。”
雪海道:“小姐,你瞧瞧她,怎么就是改不掉这叽里咕噜的毛病呢,这一堆话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以宁笑道:“她这是说,管他谁呢,我才不去操这个心。”
雪海道:“那不就等于没说嘛。”
以宁道:“她这话看似是空话,实际上有些道理,有些事情的确是很玄妙,难以言说的,有时候想想,若不是命中注定,人海茫茫,怎么就这几个人聚到一起了呢,缘分呐,妙就妙在说不清楚,但是认定了,就是一辈子。”
梧桐附和道:“小姐说的在理,梧桐正是此意。”
以宁说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萧的样子,也不知道他醒来没有,吃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以宁对雪海说:“我去看看王爷起来没有,”又对梧桐说:“梧桐,粥煮的差不多了,你少放些柴火,人就出来吧,别在里面看火了,炕得难受。”说完,以宁转身就出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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