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巫蛊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大家等的都有些疲惫的时候，突然一个侍卫匆匆跑进来。

一进门，那侍卫便一下跪在祁之舟面前，手上还拿着个小包裹，里面不知包的是什么。

“禀国公爷，搜到了！”

侍卫抬手，恭敬的将小包裹托在手掌，托举过头顶。

王管事连忙将东西接过，递给祁之舟。

祁之舟面色不愉的掀起布料，待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屋里响起了惊雷一般的怒斥：“大胆！说，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随着祁之舟这一声怒喝，屋内伺候的所有下人都大大小小的跪了一地。

何氏被这声音吓得手一抖，刚刚攥在手里得帕子差点掉落在地上。她看着祁之舟手里拿着的那个布偶，心下大惊，额头的冷汗一层接一层的冒出。

来不及擦汗，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想要稳住心神。

“老爷，这，这是……”

祁之舟此刻没精力理会何氏，仍旧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侍卫，重复道：“说，这是从何处找到的？”

侍卫干脆利落的回话：“回禀国公爷，这是在吴嬷嬷的房里找见的，被她藏在放衣物的小柜里。”

何氏听罢，感觉自己连坐都坐不稳了，还是一旁跪着的朱嬷嬷一把扶住她的胳膊，悄悄抬头冲她使了个眼色。

“吴嬷嬷何在？”祁之舟死死攥着那布偶，咬牙切齿。

“回禀国公爷，吴嬷嬷已经被我们控制住，此刻就在门外。”

“将人带上来。”祁之舟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眼底仍旧一片狠戾之色。

吴嬷嬷是被五花大绑由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的押着进来的。

待进到里屋，她看着跪了一地的下人和坐在主位上的主子们，眼神说不出的慌乱。

“吴氏，你可知罪？”祁之舟语气凌厉的问道。

吴嬷嬷浑身颤抖的跪伏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自己是被冤枉的。

祁之舟将手里的布偶用力的甩在吴嬷嬷面前，“冤枉？那你可认得此物？”

吴嬷嬷微微抬头，看见眼前躺在地上的那个布偶，瞬间魂都吓的没了，身上的冷汗一层接一层的沁出。

她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嘴巴张开又闭上，反复几次后，似是像下了决心般，眼睛紧闭，“咚”的一声，头重重磕在地上，“回国公爷，老奴是冤枉的。”

祁之舟双眸紧蹙，审视着跪在眼前的人，“冤枉？那这脏东西为何会出现在你屋里？”

吴嬷嬷手足无措的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何氏和同样跪在地上的朱嬷嬷。刚想开口，却瞥见朱嬷嬷的手快速冲她比划了一下。

吴氏心里咯噔了一下，继而心下了然。

再次抬头，眼底一片清灰颓丧之色，正准备开口时，突闻院外传来一阵阵哭闹声。

“王管事，去看看门外怎么回事？”祁之舟头痛的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满脸不耐烦道。

不消片刻，王管事带了一名身着桃粉色布裙的小丫鬟进来，小丫鬟看年龄不过十二、三的样子，此刻正满脸挂满了泪珠。

小丫鬟一见到坐在主位上的祁之舟，连忙跪下，哭的梨花带雨，边哭边磕头求饶：“求老爷放过我娘吧，求老爷放过我娘吧……”

吴嬷嬷此刻大惊失色，再顾不得什么礼仪，慌乱着跪靠过去，一把搂住小丫鬟，紧紧搂在怀里，眼里的眼泪像决了堤似的，不住涌出来，“二丫啊，谁叫你来的，你这丫头怎么不听娘的话啊！”

说罢，又更使劲儿的磕头，“求求老爷了，不关这丫头的事啊，她什么都不知道，您饶了她吧！”

“吴嬷嬷，只要你把事情交代清楚了，老爷自会明断是非，不会牵连无辜的。”何氏面似善意的说着，眼睛却像一条毒蛇似的死死盯着吴嬷嬷，仿佛在暗示什么。

吴嬷嬷抬头看了看何氏，又扭头看了眼怀里的二丫，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依依不舍。

她抬手抚了抚二丫还略显稚嫩的脸庞，用袖口轻轻的将她脸上的泪擦了擦，便朝祁之舟磕了个重重的响头，口中决然道：“老奴认罪，全是老奴一人之罪，请国公爷明断！”

话毕，吴嬷嬷不再犹豫，松开紧紧抱着二丫的手，一股劲朝门外跑去，一头撞在门外的廊柱上……

“娘！”

此刻寂静的大厅传来了二丫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祁漾第一个反应过来，让下人们赶紧去看看吴氏还有没有呼吸，又将哭晕过去的二丫抬了下去。

此刻，院内一阵兵荒马乱，只有何氏和朱嬷嬷像卸了一身担子似的，冷眼瞧着这一切。

宁皎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心里不禁有些唏嘘——

这何氏还真是惯会扮演假面菩萨，真可谓最毒妇人心。而这吴嬷嬷，为了给二丫留条活路，了却了自己。这算是恶人自有恶人报吗？吴氏固然可恶，然真正的罪魁祸首却还逍遥法外，没有得到制裁。难道这事就这样算了吗？

一场闹剧结束，大家纷纷感到身心疲惫。

祁之舟虽是半信半疑，但现下也无意再继续留在这里，便遣散了众人，拖着一身病躯回了自己的院子。

十月的天，说凉就凉。

上午还有些灰蒙蒙的天儿，一到下午，便是细雨萧瑟。

秋日的细雨像是细针，淋在人身上脸上，像针扎进肉里般的疼。然疼，却如同鬼魅般看不见影子。细密的雨丝如一张大网，将天空遮挡的密密实实，白昼仿若黄昏一般，昏昏沉沉。

一阵风吹过，更添一层秋日的寒凉。

里屋，宁皎皎饮了一口热茶，缓缓叹了口气。

本以为今日可以让何氏露出狐狸尾巴，可没成想，反倒是逼死了吴嬷嬷。

早在数日前，当发现床底下的那个布偶时，他们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莲姨。

在莲姨的帮助下，他们查到了归家当日，是吴嬷嬷和一个名唤秋菊的丫鬟负责打扫寝室，期间秋菊还被吴嬷嬷支出去了，照这个样子看，这事最有可能是吴嬷嬷做的了。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接下来，祁漾动用了自己的暗卫，专门盯着这个吴嬷嬷，结果还真让他们发现了蛛丝马迹。

原来，这吴嬷嬷在做完这一切后，按照之前的约定，何氏给了她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对于一年俸禄才二十两的吴氏来说可以算一笔巨款了。

吴氏拿着这笔钱，白日思前想后，夜里辗转反侧，觉得还是放入京城的钱庄里存起来才妥当。于是，在她存钱时，被祁漾派去跟着她的暗卫盯了个正着。

一个嬷嬷怎么会突然得来一笔横财，这定然不正常。直到当日晚上，暗卫发现吴嬷嬷在祁府的后花园假山旁的一个隐蔽的山洞里，不知和谁窃窃私语：“娘把活干得好，夫人赏了娘一大笔银子。等咱娘俩过些年出府，置办个院子，再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了。”

能让祁府的下人称作“夫人”的，目前也只有何氏了。确认了这点后，宁皎皎他们便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趁吴嬷嬷不在屋内时，将那个布偶换到了她的小柜里。

本想指着她供出何氏，怎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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