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出事了
时间一晃便到了七日后。
这日，天朗气清，阳光明媚。在外人看来是一个适宜嫁娶的好日子。
宁府外张灯结彩，大红绸缎装饰着门庭内外。是了，今日便是周、宁两家结秦晋之好的大日子。
卯时刚过，宁府的下人们便起来打扫庭院，为迎接宾客做准备。
“大小姐，该起床梳洗打扮了，一会儿迎亲的队伍就要来了。”小丫鬟的声音将宁如月从噩梦中唤醒。
自从那日回来后，她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愿意见。
整宿整宿的噩梦缠着她，让她片刻都不得安静。想着周齐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宁如月仿佛吞了不知多少只苍蝇般那样恶心。
那厮一定是故意那样的说的，她才不信他会喜欢自己。她不能嫁给他，否则今后会生不如死。
宁如月脸色煞白，眼底的黑青无论扑多少粉都遮掩不住。一旁两个负责打扮她的小丫鬟急着直打转。外面管事的已经开始催了，她们手忙脚乱的帮宁如月化好妆后便被她遣了出去。
看着一旁摆放整齐的大红嫁衣和做工精美的珠钗步摇，宁如月心里仿若一潭死水，了无生机。那红色于此时的她来说是如此的刺眼，好似在嘲笑她的懦弱。
她瞟了眼放在衣服最上层的那根大红绸带，缓缓探出手去，轻轻摸了摸，手感上佳。看来宁府为了她这场冠冕堂皇的婚事还费了番心思。可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以后人情冷暖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吧……
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缓缓淌出，她抬手碰了碰，原来，自己还是能流出泪的啊……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
柳氏遣散了众人独自走进屋内，看着坐在梳妆镜前独自垂泪的宁如月，眼眶不禁红了。
“月儿，你别怨你爹。发生这种事，他也是没办法了。现在只有将你嫁给周齐才能堵住那悠悠众口，否则，你以后……”
柳氏说不下去了，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她仰头悲伤的哀叹一声，这种破事怎么就让她的月儿赶上了。
宁如月透过铜镜看见身后的柳氏，待发现她哭了，缓缓扭过头来，“阿娘，我能不嫁么？”
眼泪将刚扑好的粉打湿，留下两行明显的痕迹，看起来既滑稽又悲伤。
见柳氏不言语，宁如月突然低笑了两声，“阿娘，我知道了。不过周齐他这个算盘打错了，我不会让他如愿的。”
宁如月语气平静，无悲无喜，似乎这事和她没关系一样。
柳氏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正想在安慰两句，忽听外面丫鬟道：“夫人、小姐，刚刚老爷派人来问小姐换好衣服没。等会儿迎亲的队伍就快来了。”
此时宁如月还只着了一身月白色的寝衣，那套大红色喜服还在一旁整整齐齐的摆着。
“我叫人进来服侍你换衣服。”柳氏擦干脸上的泪水，试图干些别的事情转移下情绪。
然而，正当她走到门口时，宁如月突然开口喊住了她——
“阿娘，女儿今后不能给您尽孝了，望您保重身体。”说完，她眼眸深深的看了一眼柳氏，那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法言说。
柳氏以为她只是太过悲伤才说出这样的话，便含泪点点头，出去了。
一炷香后，铜镜前——
女子一身大红喜服，粉面红唇，娥眉潋黛，端的是那新嫁娘的模样，可脸上却无半分喜色。
宁如月遣了那两个给她换衣服的丫鬟出去，说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让她们在在外面看好门，莫要放人进来。
两个丫鬟福了福身子便应声退下了。
此刻，太阳已经升至空中，洒下一层淡淡的金光将清晨的薄雾消散。
宁如月听着院子里传来的热闹声，嘴角不禁苦涩的微微上扬。今日虽是她出嫁的日子，可那热闹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上罢了。
一场虚假的热闹，一个冠冕堂皇的婚礼，真是令人唏嘘……
她突然想起宁皎皎当时被阿娘送去冲喜的那些时日，不知道当时的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难过悲伤呢？自己的人生却不能自己支配，只能任人摆布。
她心里好笑道自己不是一直讨厌那丫头么，怎么此刻自己都到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还能腾出心思可怜自己以前看不起的人……
不过她与她不同，她宁皎皎最终寻到了自己的幸福，而自己却即将跳进一个火坑，还是一个深不见底的火坑。
心里百般滋味，此刻都糅杂在一起。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仿佛一个癫狂之人。
渐渐的，她将自己腰间的红绸带解下来，紧紧攥在手中，看着屋中的房梁默默发呆。
片刻，只听见“哐当”一声，似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却又迅速被外面的热闹嬉笑声淹没……
——
“老爷、夫人，迎亲的来了。”府里管事一路小跑的进来禀报。
大红的花轿停在宁府外，格外惹眼。门外早已聚起了看热闹的人群，人们一个个的探着头，都想瞧一瞧新娘子的样子。
如月轩门口，喜娘大声说着吉祥话等待着新娘子的出现。可话都说完了也不见有人开门，众人不禁纳闷。
又喊了两遍，可还是没人开门，宁远看着守在门外的那两个小丫鬟问道：“小姐呢？你们怎么不在里面伺候！”
小丫鬟身子颤了颤，连忙跪下道：“回老爷的话，小姐说她想一个人静静，就让奴婢们出来守着了，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宁远嗓门大声催促道。
“小姐还说，让任何人都别进去打扰她。”
听完这话门口众人都面面相觑。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估计害羞和紧张是有的。可也不至于不应答啊！
就在众人等在门外不解的时候，柳氏突然大呼一声“完了”！
宁远不满的看着柳氏，他这夫人平日里也挺稳重的，今日这大好的日子，她说的这是些什么晦气话，什么叫完了？
柳氏顾不得其它，语气焦急中带着颤抖，命几个小厮将门撞开。
“哐当”一声，木门最后摇摇晃晃了几下，便应声倒地，带起一片尘土飞扬。
待灰尘散去后，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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