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大闹祁府

“宁大人，你可曾问过令夫人皎皎原何与你宁府断了关系？”祁漾话虽是对着宁远说的，目光却如鹰隼般锋利的看着柳氏。

宁远听出祁漾语气中的质问之意，他有些不确定道：“这……”

祁漾轻笑两声，语气中尽是嘲讽道：“宁大人倒不如趁此机会先问问令夫人，弄清事情原委后再来到我祁府寻人。”说完，还甩了甩袖子，让王管事送客。

宁远见他这架势是要哄人啊，赶忙求救似的看着主位上坐着的祁之舟。

祁之舟多老谋深算的一只老狐狸啊，能搭他这个茬？他现下好不容易和漾儿搞好了关系，这种为外人说话，伤了他们父子感情的事情他可做不来。于是他端起茶杯，假装没看见宁远递过来的求助目光，细细品了口茶，嗯？好像有些凉了……

宁远看着祁之舟不动声色的样子，沉浸官场数年的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不免有些着急，今日好不容易来的，可不能让人就这样给轰走啊，如若如此，他以后在同僚朋友面前如何抬得起那张脸……

于是大厅内想起宁远的一声怒喝，“柳氏，你今日当着国公爷的面将那日的情况如实道来，不得隐瞒一丝一毫，如若隐瞒，我回府后立刻写休书休了你！”

柳氏本来今日来此就是被宁远强制带来的。她那日回去确实没和宁远全部都说了，一些重要细节也被她省略了。可她万万没想到宁远今日竟会带她来找宁皎皎回去……更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庶出不受宠的女儿而当众驳了他们夫妻数十年的情面。

柳氏一时委屈至极，直接拿起帕子捂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丝毫不顾及这是在别人的府上。

一时间，大堂里的鸦雀无声，只听到柳氏断断续续的哭声。

柳氏气宁远不顾她的面子，竟然当这么多人的面训斥自己，甚至还要休了自己。她一时间气晕了头，不管不顾的朝宁远大吼道：“好你个宁远！我嫁给你数十年，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就算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吧？你竟然为了这么个抬不上台面的庶女要休了我！你莫不是心里还惦念她娘那个狐媚子？！”

柳氏越说越伤心，越说越大声，就连门口伺候的小厮都听见了她嘶声裂肺的哭闹声。

“你，你，你这泼妇，怎么敢当着国公爷的面胡闹！快，快与我回家去！”宁远觉得自己的脸已经丢的不剩什么了，心下臊得慌，赶忙拉着柳氏往门外走。

柳氏此刻已经哭的毫无理智，心里只有一把怒火和无尽的委屈，索性破罐子破摔。

她一使劲断开宁远拽着她的那只手，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极了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宁远，你今日不说清楚，别想让我和你回家！”柳氏哭喊道。

宁远看着身边众人都像看耍猴似的看他夫妇二人，脸上实在挂不住了，索性说道：“你这泼妇，你不回算了，我自己回！你就等着休书吧！”说完转身便准备离开。

柳氏眼看宁远撇下自己要走，瞬间醒过神来，立刻停止了哭闹站了起来。她的脸此刻一片绛红，不知是刚刚哭的还是现下羞的。默不作声的跟在宁远身后就想离开。

“等等。”

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宁皎皎此刻突然出声，拦住了欲将离开的二人。

宁远脚步一顿，回过身来看着她这个女儿，难道她想通了，愿意和自己回去了？

而柳氏心下则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她慢慢转身，看得却不是宁皎皎，而是身旁的宁远。“老爷，我，我错了，咱们赶紧回家吧，不要再打扰人家过年了。”说完就想拉着宁远离开。

宁皎皎冷笑两声，嗓音清冷道：“柳姨，既然来了，何不当面把话一次性说清楚，省的今后再来闹？”

柳氏：……

这小蹄子今日有人撑腰，看来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柳氏心里默默的想。

宁皎皎看柳氏不说话，不屑的轻笑一声，道：“想来柳姨贵人多忘事，将那日之事忘记了。那我就帮你回忆一下那日都发生了什么。”

大堂内，祁之舟将多余的小厮和丫鬟都遣了出去，算是给宁远最大的面子了。

约莫一刻钟后，随着宁皎皎最后一句话的结束，宁远的脸色由起初的羞愧变为愤怒。他没有想到宁皎皎在府中那些年竟然过的是那样的日子。

作为一个父亲，他从来不爱过问子女的事情，府里后院所有事他都是交由柳氏掌管的。老夫老妻多年，他对柳氏办事一直是一百个放心，而柳氏也从没让他失望过，将内宅处理的井井有条。不曾想却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宁远虽不喜宁皎皎从前那唯唯诺诺的小家子气作风，但那也是他的女儿，身上流着他的血液，不该生活的连一个下人都不如。这柳氏竟然背着自己干了此等蠢事，着实令他愤怒。

现如今，他这个庶女嫁得了如意郎君，野鸡变了凤凰。宁远心里虽有一丝愧对女儿，但更多的还是不舍祁府这颗大树。比起他的前程和宁府的未来，他更愿意牺牲柳氏换取祁府的原谅。

宁远再次抬头，眼眶中已经蓄满了眼泪，他貌似极度悲伤和后悔的抬手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那一丝莹润，嗓音哽咽道：“皎皎，是爹对不起你。爹疏忽了，让你过了那么些年的苦日子。你若愿意再给爹一次机会，爹必定会加倍补偿你的。”

看着宁远老泪纵横的样子，宁皎皎内心毫无波澜，因为她知道，这些都是这老狐狸演出来给外人看的。

在原主的记忆中，有一年冬日，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雪，她屋里连最后一点炭渣都烧尽了，她央求柳氏派来监视她的小丫鬟去管柳氏再要一些碳，哪怕是最劣质的碳也好，可那小丫鬟回来却告诉她什么都没有，还讥笑她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她不信，趁夜晚那小丫鬟睡着后悄悄跑出了院子，一个人身着单薄的春衫在寒冷的冬夜寻找着父亲的院子，希望父亲能帮帮她。

可结果呢？她虽然在书房见到了父亲，可却被父亲命人将她在祠堂关了一天一夜，说是打扰了他办理公务。本就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姑娘，在冰冷的祠堂内直接跪的晕倒了。

回忆到此处的宁皎皎嘴角冒出一丝冷笑，瞧瞧，这就是她的好父亲，那个此刻声泪俱下极度忏悔的父亲……

他在意的根本不是她，而是她能给那个家带来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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