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似是故人来

听完言老的故事，宁皎皎此时已经满眼泪花，眼眶哭的红红的，她不停的拿手帕擦拭溢出来的眼泪，可总也擦不干净。

她嗓音里带着哭腔，“人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那些人是怎么狠下心来，连一粥一饭不肯给予的？”

继而不知想到了什么，继续哭道：“呜呜，小虎子好可怜，他还那么小啊，就要经历那么多。”

祁漾亦是沉默的叹了口气，兴许是想到自己也是从小失去了母亲，勾起了情感上的共鸣，抑或是其它，总之心里及其不是滋味。

言老看着面前的男子，发现他的眼睛和当年的恩人长得很像，想起曾经的过往，不禁老泪纵横。

突然“扑通”一声，言老对着祁漾跪了下来，嗓音里还带着哭后的哑意道：“世子爷，之前老朽不知您便是恩人的儿子，可如今既已知晓，如若世子爷和世子妃不嫌弃，老朽愿意留在府里，终生为世子爷效力。”

宁皎皎看了眼祁漾，眼里露出兴奋的光，终于破涕为笑道：“言老，您快起来！您能留下了我们很高兴！”

言老恭恭敬敬的向二人行了个大礼，抬头时有些紧张的问道：“可否麻烦世子爷和世子妃，让我见一见我的恩人。”

这……

就在他的话刚一出口，空气明显感觉停滞了。屋子里顿时安安静静的，显得无比寂寥。

言老不知所措的看看祁漾，又看看宁皎皎。

最终还算祁漾开口，“言老，家母已逝。”这几个字他说的很慢、很沉重……

闻言，对面的老人仿若脱了力般，一下子愣在那里，双眼迷茫无光，口中似无意识似的一直重复着“怎么会、怎么会呢……？”

继而像反应过什么来似的，突然掩面失声痛哭，一向笔挺的脊背此刻却佝偻着，只看得见肩膀处一阵一阵的抽搐。

此刻，屋内无人说话，只有细细密密的抽泣声传来。

过了好半晌，这抽泣声才渐渐止住。

本来说午膳过后再带言老去徐氏的牌位处祭拜，可耐不住他等不及，几人只得现下就往那边过去。

待来到沁雅苑时，只见莲姨快步迎上来。

言老看着面前疾步而来的人，眼神中有些许怔愣，此人看着甚是相熟，好似见过，可他想不起来是谁了。

“漾儿，皎皎，你们来了，也不派人通知一声，我好准备准备。”莲姨一脸慈爱的看着两人。待看向一旁须发花白的老人，她不禁也愣了愣，这人，好似在哪里见过？

“这位是？”

“莲姨可认得此人？”祁漾卖了个关子。

莲姨仔细观察了一眼面前的老者，眼熟，可……无奈，摇了摇头，“这位长者看似眼熟，可我确实不记得是谁了。”

“莲姨可曾记得阿娘未出阁时曾救下的一对祖孙。”

垂眸思索半晌，莲姨突然抬头，看向面前的老人，眼睛因吃惊而瞪得圆圆的，语气惊讶道：“莫非你，你就是当时我家小姐救下的那位？！怪不得我眼瞅着眼熟呢！”

顿了顿，又继续道：“你可曾记得我？当时你们在京城临时住的房子就是小姐派我给你们安置的。”

言老看着故人，不禁感慨时光的流逝。这么多年过去了，竟早已物是人非……

“记得记得，姑娘的恩情，老朽这辈子都忘不了。只可惜小姐她……哎，天妒红颜，着实可惜啊！”

莲姨将几人引入正厅，待聊了片刻后，得知老人的家里之后竟发生了如次大的变故，莲姨不禁暗自垂泪，哀叹惋惜一番。

待言老进入灵堂，看见徐氏的牌位，不免又伤感起来，“恩人，我来看你了。你菩萨心肠，只可恨天妒红颜。得闻恩人香消玉损，我心实痛，樽酒一杯聊表心意，若恩人在天有灵，请饮此杯酒。”说完，将酒倒入面前的坛土中。又掩面呜咽起来。

一时间，灵堂内，氛围悲凉，莲姨触景生情，亦是掩面垂泪。宁皎皎虽自己也红了眼圈，但还是竭力忍住哭泣，返去安慰莲姨。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还望莲姨和言老节哀顺变。”宁皎皎柔声道，他看了一眼身旁从始至终一直隐忍的祁漾，不禁想到，其实心里最难受，最该被人安抚的就是他吧……遂将手递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

祁漾感受着手里的柔荑，知晓皎皎在关心自己，心底一片柔软。眼神温柔的看着那牌位，心里默默的说道：“阿娘，您看见了吗？孩儿如今也有人真心相待了。请阿娘在天之灵保佑我们！”

“莲姨，您要一直在这院子住着吗？不若搬去九华苑和我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宁皎皎体贴的提着建议。

莲姨看着两个孩子还记挂着她，内心感动，可还是摇摇头，一脸慈爱的说：“自从夫人嫁过来我就陪她在这院子生活，这么多年了，早已习惯了。不过若是你们今后有了小小世子或是小小姐，我再搬去照顾他们。”

什、什么小小世子、小小小姐啊……宁皎皎羞得脸绯红一片。

“等言老将漾儿的腿伤治好，我给你们调养调养身子，哎呀，小小世子不就来了嘛。我给你们讲啊，我别的不行，这带孩子的经验绝对丰富。”莲姨看着宁皎皎一脸害羞的样子，继续调笑道，还不忘抢占一下照顾小小世子的名额。

天知道，当她今日听说漾儿的腿终于有救了的那一瞬间，她有多高兴，心里直念观音菩萨如来佛祖保佑之类的话。这日子啊，真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倘若日后再添个小小世子或者小小姐，这日子美的简直不敢想啊！等她日后去那头见了夫人，她也可以向她好好交差了。

祁漾看着一脸喜气洋洋的莲姨和满脸羞红的皎皎，嘴角似乎蓄满了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想到他和皎皎的孩子，一定是可爱非常的。他无比期待着那一日的早些到来……

莲姨今日高兴，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几人留在沁雅苑吃午饭，还派了个腿脚麻利的小厮去九华苑，将言老那个小乖孙也接过来。

她可是听皎皎说了那个小孩儿如何懂礼有趣，像个小大人似的，她今日必要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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