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合作

柳氏哭着扑了过去——

“月儿，娘的月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只见宁如月用腰间的那根喜绸吊在房梁上，穿着那身鲜艳至极的喜服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花样年华却以香消玉损落幕，有道是珠沉玉没兮，人谁靡伤，桂殒兰凋兮，共泣催香。

柳氏受不住眼前的刺激，一下子晕厥了过去。

一时间，如月轩场面慌乱，人仰马翻。哭泣声、惊呼声不绝于耳。

谁也没有料到今日一场喜事竟变为丧事。宁远看着宁如月的尸体一时间有些怔愣，他不明白他女儿怎么就选择了这条不归路。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愁让他一下子瞬间苍老了许多，挺直的脊背也不知什么时候躬了下来。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般恹恹无神。

——

室内点着安神的香，柳氏缓缓睁开眼，她刚才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的月儿自尽而亡。怎么会呢，她的女儿怎么会自尽呢？

可当她站起来，看见府内挂着的白色幡布，人直接怔在了原地。她突然意识到那不是梦，而是自己从小捧在掌心的珍珠真的消散了……

一旁的小丫鬟看着柳氏颤颤巍巍的站着，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柳氏双目无神，嘴巴一开一合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此刻的她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她的女儿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想起宁如月这几日的表现，她知道她完全不想嫁给周齐。可一个女儿家出了那档子事，不嫁人又能怎么办呢……于是她便赞同老爷的想法，不顾宁如月的抵抗，一起将她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是了，要说是谁有罪，她也是其中之一吧。是她，亲手将自己的女儿推向深渊。此刻的柳氏悔不当初。

突然，她抬起头，眸中尽是恨意。一个名字在她脑海中不停徘徊——

周齐，就是他，先是夺了月儿的清白，之后便是强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她的月儿没了，他周齐也别想好过！

他不是说心悦她的女儿吗？那好啊，现在他可以去给月儿陪葬了……

柳氏面部突然变的狰狞，一会哭一会笑，仿佛已经疯了。

次日一早，宁皎皎收到了一封意外的书信。

只见信中之人约她今日未时三刻到京郊的一处凉亭见面。

宁皎皎将信拿给祁漾看。只见他看了看，思索片刻后说道：“今日我和你去，莫要担心。”

——

刚过未时，一辆黑盖马车便停在了京郊的一处凉亭处。

阿福将马车停好后，冲车内的人道：“主子，到了。”

刚立了春，然而空气里还带着些许冬日的寒意。宁皎皎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和祁漾一起缓步走向凉亭内。

行至台阶处，嫣然看见心中约她之人。只见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丧服，神情低落的看向她二人，此人便是几日不见的柳氏。

看着宁皎皎身边的男人，柳氏低笑了两声，有气无力道：“怎么，还怕我害你不成？还带个帮手。不过你放心，今日我找你不是为了和你吵架，而是有些事情想问清楚。”

宁皎皎定定的看着柳氏，不过短短数日未见，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就连那原本乌黑的头发也掺杂进了好多白发。

宁如月的事情她昨日便知道了，当时她还难受了许久。不是单为这个人，也还因为这个社会对女性的包容度实在太低。

为何女子平白无故被辱了清白，就要忍气吞声下嫁于人！而那辱她之人却可抱得美人归，不用接受半点惩罚？

这世道缘何如此不公！

看着柳氏满脸落寞之意，宁皎皎此时不好多说什么，只道了声“节哀”。

柳氏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之后便将头扭向一旁，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边的云朵，低声道：“世子妃，从前我对你不好，可能是老天惩罚我吧，将我的月儿收走了。今日我和你道个歉，不知咱们的恩怨今日可否了结？”

宁皎皎听出她话里的难过，也知道此时柳氏是真的在和自己道歉，便点了点头，道：“我接受你的道歉。只是过去的就过去了，人活着就要往前看。宁夫人，请节哀顺变。”

柳氏擦了擦脸颊上蓦然淌出的泪水，哽咽道：“今日我请你来，不为别的，只是想给月儿找个说法。”

顿了顿，她仿佛陷入了回忆缓缓道：“那日你们走后，周齐还是一直说他心悦月儿。周家的人便将老爷唤过去，定下了这门亲事。我见月儿抗拒的样子，心里很难受，但事已至此，我们当时也别无选择，只得应了下来。”

“可谁知，月儿自从回家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无论我怎么劝，她都说她不愿意嫁给周齐。直到大婚前一日的晚上，我去找她，她告诉我说周齐并不是真喜欢她，而且她怀疑那日发生的事情并不像周齐说的那样简单。可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我那两日为了筹备婚礼累的心力交瘁，以为她只是为了抗拒嫁人才那么说的，便没放在心上。直到昨日，我的月儿她……她……”

柳氏想到了宁如月昨日的惨状，泪水不禁又涌了出来。

宁皎皎和祁漾在听她说道宁如月也对此事有猜疑后，便互相对视了一眼。看来这周齐想要隐瞒什么连宁如月都猜到了。

“斯人已逝，宁夫人保重身体，莫要过度悲哀。”宁皎皎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也不知柳氏接下来要干什么。

柳氏猛的抬起头，狠狠的说道：“既然我的月儿死的那么冤枉，那他周齐必须给我女儿陪葬！世子，世子妃，今日请你们来，就是想看看私下里还有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周齐害我月儿。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害我女儿的人拉下来给她陪葬！”

宁皎皎看着柳氏一脸认真的模样，低叹一声道：“宁夫人，那日之事我亦有疑。可现下还缺少证据。想要逼那周齐说实话，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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