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对峙

那厨娘见自己被招出来，心下倒也不急。

“世子妃，老奴在祁府干了十来年了，期间任劳任怨，从无出过差错。今日莲子糕所需莲子不够了，老奴便托杜鹃姑娘帮忙打听一下哪里能买到莲子，老奴不知哪里做错了。”

宁皎皎见她一派沉稳的样子，竟像有备而来。凝眉思索了一会儿，反问：“你既然说自己在祁府干了十余年，为何还不知道去哪里买莲子？莫非祁府这些年所吃的都要靠问杜鹃才能得知吗？”

厨娘摇了摇头，叹道：“世子妃，您是主子，自然无需考虑这些。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却不然。”

“但说这莲子，府里自然有采买的地方。您可知，每次府里采买都是有流程的，需要管事一一核对，才统一由专门的人采买，而后账目还要上报夫人。这一套流程没个两三天下不来。”

“可今日事急，我们当时也问过了管事，他让老奴先自行采买，而后再将账目补上。可我哪里知道这莲子在哪儿买？所以这才问了杜鹃姑娘。”

说完还叹了口气。

宁皎皎见她说的仿佛很在理，可仔细想却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何氏看着宁皎皎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登时有些得意。鼻子里轻哼一声，走上前，“皎皎，要我说，这问题还得审审春杏姑娘。是不是她收受那店老板的贿赂了，才故意将人引到那处？”

春杏一听这话，顿时急哭了，眼里带着泪花，哽咽道：“主子，我没有。我都不认识那店家，只是原来随主子出府时，看见街边卖东西的店铺偶然想起的。”

宁皎皎自然是相信春杏的，这丫头从来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现下却被人欺负了。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这何氏未免也太嚣张了。

她抬头看了眼对方，面色沉静，“何姨，春杏有没有问题，我这个当主子的清楚的很。若她是那见利忘义的欺主之人，我也不会留她在身边。只是眼下我还有一个疑惑想问问这位顾大娘。”

何氏料她翻不出什么水花来，便点点头应允了。

“顾大娘，你刚刚说府里的采买都是要管事的一一核对，统计过后才一起采买的，这话对否？”

那老奴点了点头。

宁皎皎心下了然，看来这里面还有说道。

“何姨，你掌管中馈，可知是哪位总管掌管后厨采买之事？”

何氏不知她这是何意，但这么多人都盯着她看，也不好不回答，便指了指下面跪着的一个男子，道：“李管事。”

那李管事见自己被提及，连忙磕了两个头，恭敬道：“世子妃，奴才负责这厨房采买之事，可奴才一直矜矜业业，从来不敢做那贪赃枉法之事啊！”

宁皎皎平静道：“李管事，你先起来，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如有说谎，这祁府便容不得你了。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奴才一定老实回答。”李管事两手交叠在腹部，不住点头。

“刚刚顾大娘说府里采买都是有数的。那么这次宴会所需之物可也有数？为何会出现那莲子短缺的状况？”

宁皎皎刚刚就在想这个问题。何氏前些日子这么重视这次宴会，必然会安排下人将所需之物准备妥当，怎可能出现物品短缺的问题？

而且更令人生疑的是，其它物品都没问题，就单单短缺的这个莲子出了中毒事件。这不能不令人生疑。

那李管事一听这话，立马回道：“禀世子妃，府里采买东西确实都要前行统计数量，然后再行采买之事。我这里有账本，上面记录着每次需要的数量和最后实际采买的数量。”

他想了想又道：“按理说府里凡是遇见这种大的宴会，我们都会提前便备好所需是采用料，且每次只多不少。可奴才也不知为何这次就少了。”

哦？只多不少？那就有意思了。看来应该是什么人在里面做手脚了吧……

宁皎皎看了一眼何氏，见她目光并没看向自己，反而一直盯着那李管事看，便道：“不知那账本现在何处？”

一听她这么问，李管事便支支吾吾的不肯再说了，只看向何氏的方向。

宁皎皎心下了然，转身看何氏，“何姨，那账本可否拿来一看，如果确实如李管事所言，那莲子应该不会缺了。”

没想到何氏听完这话瞬间大怒，“现在是我掌管府中的中馈，那账本乃是府中私密之物，怎可随意拿来翻看！莫说是你，便是世子爷也不行！”

“那我呢？”一道男声从后面传来，只见祁之舟穿着一身银灰色锦袍大步而来。

“老爷，您怎么来了？”何氏不知祁之舟刚才听去多少，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来看看。”祁之舟看了何氏一眼，顺便道：“去将那账本取来。今日来的都是朋友，不给大家个交代，日后我祁府如何在京城立足！”

祁之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何氏也不敢不应，于是便让朱嬷嬷回去将那册子取来，只是临了的时候，两人暗暗对视了一眼。

“今日众位赏脸来我祁府做客，可现下却出了这种事。不过请众位放心，今日我定当给大家一个说法，还请众位稍安勿躁。”祁之舟站在人群中央大声承诺着。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朱嬷嬷便返了回来，手里还多了一本蓝皮册子。

何氏接过，将那账本恭恭敬敬的递给祁之舟。怎料，那人反而不接，只道给了宁皎皎便好。

何氏心下一咯噔，顿时来了气。可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出来，便隐忍着那股气，将账本转了个方向，交到宁皎皎手中。

账本拿在手中有些分量，细细翻开，里面密密麻麻的记载着日期和账目。看似数量庞大，但胜在规整，一目了然。

“李管事，这账目是谁写的？”宁皎皎便翻看边问。

“禀世子妃，这里的所有账目都是奴才记录的。府里每采购一批，我便按数量记录一批。之后再交由夫人核对盖章便好。”

宁皎皎点了点头，按照上面的时间，快速翻到宴会前几日的采买账目。只一眼，她便发现了一丝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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