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飞上枝头
“行了，没别的事了，你先回去吧！”风逸对风祈曜下了“逐客令”。
“别呀！我还想和我的皇婶，未来的皇后多亲近亲近呢！”他一脸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惹得风逸大皱眉头。
“我发现你越来越放肆了！”他冷冷地出声警告。
“……有吗？我不觉得啊！别太凶了，不然会吓坏皇婶的！”他状似亲昵地搂住风逸的肩，嬉皮笑脸地说着，意外地发现凌织夏正瞪着自己。
“八皇子，你一口一个皇婶，不觉得累吗？！”树上的鸟儿似乎是受到了惊吓，抖动翅膀飞走了，仿佛连它们都看出她在努力隐忍想狂扁他的冲动，因为这句话几乎是从她的齿缝间磨出来的。
“……不会啊，我很习惯呢！”
“那见到我，你为什么不行子侄之礼呢？”她带着危险的气息靠近他。
“这个嘛，因为我觉得啊！”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凌织夏一个“横扫千军”给摞倒了。
“别以为你是皇子，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惹本姑娘不爽，你就给我吃不了兜着！”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吗？
“……到底是乡野村姑，这么没教养，说动手就动手，连个招呼都不打！”风祈曜爬起来就骂开了，凌织夏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
他却丝毫不见慌张，悠闲地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如流星般飞来的不明物体。凌织夏不服气地瞪他一眼，双手齐发，又两个茶杯冲他射了过去。只见他飞快转身，两个茶杯一左一右、准确地钻进了他的衣袖之中。她不禁瞪大了眼睛：这样也能这么从容？
茶杯一个接一个地向他飞过去，又被他一个接一个地收进衣袖之中，不一会儿，桌子上已然只剩下最大个的茶壶了。
凌织夏想也没想，抓起茶壶就扔了过去，好在壶中的水并不烫，洒出来也没什么危险，但在场的几个人均未能幸免，全都或多或少地接了几颗“珍珠”。风祈曜这下有些慌了，手忙脚乱地把手中的茶杯塞进袖子里，纵起身伸手一抄，总算让它平稳地落地了，还好没再洒出来，否则他的下场肯定和刚刚拂袖而去的云婉郡主一样狼狈了！
“你是野蛮人吗？这么不讲道理？！”风祈曜继续不怕死地挑战他的极限！
“你真欠扁吗？”看来不动真格的，他是不知道她的厉害了！
“我可是皇子，打了我，就算有皇叔宠你，你也要坐牢的！”他堂堂八皇子，会怕她？笑话！
怎么，威胁人啊？
“实话告诉你，别说皇子，你们整个皇族的人我都没放在眼里。挨过我找的人可不在少数！云婉郡主就不说了，就是太子和安平王世子，我也照打不误！”她在心里淡淡地想：反正一个也是打，好几个也是打，为什么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呢？痛痛快快地打完再说！
她的话让风逸不禁动容，他还真不知道除了婉儿，她还打过身份更显赫的人，居然连孜政皇室的南宫烁也牵扯进来了。
“看来你很骄傲呢！”风祈曜不以为然，语含讥讽。
“你……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如果她的手指有一尺长，她一定会伸出去戳死他！
看时候差不多了，风逸开口结束了他们的战争。
“吵也吵够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我过几天再来看皇婶！”风祈曜意有所指地说完就笑眯眯地走掉了，他的笑容让凌织夏恨不得把牙都咬下来，不服气地冲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你也该吃药了吧？”风逸直直地盯着她。
“还要吃啊？”她忍不住哀嚎，那种药再吃下去，就是没病也吃出病来了。
风逸没有回答，只是用一脸“你说呢”的表情回应她。她苦恼地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沐雪轩”，接受炼狱。
又经历了一番“生死浩劫”，她一本正经地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搬回落雪苑啊？”
“……你不想住在这儿吗？”他有些诧异，本以为这几天她不提，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生活。
“是啊！我想回去！”住在他的住处，传出去总不太好听，她就是再不当回事，也要顾虑别人的眼光吧。
“为什么？下人们对你不好？”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不是的，我”该怎么跟他说呢？
“……我有认床的习惯，你的床我睡不惯！”她扯了个奇怪的理由，他隐约明白她想离开的原因了，但还是忍不住想逗她一下。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睡起来，颇有雷打不动的风范呢？”
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说，我睡起来很像死猪喽？”她瞪大眼睛，挑眉的样子让他有些失笑。
“我没这么说！”他连忙坚决否认。
“你哼！”她转过头不再理他。
过了一会儿，风逸看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闷闷地开了口：
“如果真的住不习惯，明天搬回去吧！我会让人重新布置的！”
凌织夏不解地看着他，心里疑惑他怎么又突然改主意了，但反念一想，算了！反正他的性情捉摸不定，想也是白想，纯粹是浪费脑细胞而已。
“你说的哦！”怕他再反悔，她连忙在铁板上钉钉！
“嗯！你不会走吧！”
“嗯？”她一脸纯真迷茫的样子。
“不会一声不吭，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吧？”
“……”她犹豫了！这里很安静没错，但也不能一直白吃白喝地住下去，“之前，我就给你惹了那么多麻烦，现在继续住下去”
他听出她为难的意思，慌乱地拥她入怀。
“我不准你走！你可以做事，这样就名正言顺了，好不好？”
“这个好吧！只是”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第一次做家奴时的样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我不想再洗衣服了！”这辈子的衣服都洗够了，谁再提让她去洗衣服，她一定会二话不说，先把那人打成猪头再把衣服全都送到火坑里去！
他释然一笑：
“不用！我也不会再让你洗衣服了！”他还以为她又反悔了呢！
“那我干什么？”
“当总管！”
“啊？总管？！没搞错吧？我当总管，那江总管干什么？”她瞬间惊讶得差点跳起来。
“当你的助手啊！相信他会很乐意的！”风逸邪邪一笑，心中暗叹：
老江啊老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这次本王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序！
正在花园巡视的江总管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心底升起一股凉气。
搬回落雪苑，凌织夏又被吓了一跳，风逸把整个落雪苑都塞满了：
大厅里多了两个古董架，上面摆满了连她这种一窍不通的人看上一眼也知道是宝贝的名贵古董:卧室里的设施更是一应俱全，想找一样没有的东西都是难事。正看着，新的紫檀木镂空雕花床送来了、上好的大理石桌子送来了、名贵的红梨木镀金梳妆台也送来了……就连桌子上的茶杯，听下人们说也是官窑的一等品！
院子里就更不用说了，各种奇花异石源源不断地送过来，一时间，整个落雪苑成了花的海洋，满庭清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甚至还给她派了一个贴身丫头，名叫水儿，负责她的饮食起居。
接到风逸的最新决定，江总管的脸立刻就变成了苦瓜状：早就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个记仇的人，但没想到程度如此之深。这十数年来一定记了他大大的一笔，现在这是要展开报复了！还好，新上司是凌织夏，那丫头挺善良的，应该不会太过为难自己，幸亏当初进府时，没有对她太凶，否则这会儿，可不正撞到枪口上了嘛！等她一上任，也许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凌织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楚昱忙着指挥下人们搬运，风逸微笑着走过来。
“如果哪里觉得不方便，你就直接去找老江，他会安排的！”
“老江？！”凌织夏讶然，这么快就换称呼了？“你这人也太善于过河拆桥了吧？再怎么说，他也为你做牛做马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他的行为让她非常怀疑，自己将来的下场会不会比老江好。
“现在你是总管，再叫他总管不是乱了吗？你说呢？老江！”风逸说得理所当然，不远处的老江恭敬地跑过来，连忙称是。
“算了，当我没说！”她算是知道什么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这两个人分明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到最后反倒是自己落了个左右为难。不过她也是见识到他报复心之强了，就这还是看在老江照顾他十几年的情份上，不然不把他生吞活剥才奇怪吧！
“织夏！”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扭头看身声音的来源处，居然是风灵！
“灵儿？！你怎么会来？”她惊喜地拉住她的手。
“听说你身子好了，我来看看你！”风灵也很高兴地反握住她的手，笑得很贼，“这些东西都是皇叔给你的吗？”
凌织夏默认了。
“行啊你！因祸得福，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什么啊？飞上枝头还勉强算是，当凤凰就算了吧！万一上去了下不来，我可不就惨了吗？”她笑着打趣。
“怎么？到现在还跟我记仇呢！”风灵装出生气的样子。
“哪在啊？是你自己心虚吧，我可没说你！”她打定主意死也不承认了。
“哼！就算说，我也不怕！反正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能把我怎么样？”风灵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凌织夏无奈地向天翻了个白眼。
两个人说着往花园的小路上走去，边走边聊：
“皇叔对你很好，是吗？”
“嗯”
“……秋妃说，她印象中的皇叔从不曾关心一个人！”
“秋妃娘娘也知道了？”她有些吃惊，原以为除了风灵和风祈颢，宫里不会再有人知道的，没想到知道的人还不止风祈曜一个！
“是啊！她说皇叔以前在战场上重任垂危，在她们家住过一段时间，所以两人比较了解一点！是你让她见识到了皇叔对一个人牵肠挂肚的一面！”
“……”她有些晃神，他在战场上受过很重的伤吗？难怪他会和秋妃情投意合！
“你昏迷那段时间，他一直守着你很多重臣都很奇怪，说靖王从不误朝的，可前段时间却无缘无故一连四天连面也没露”
“王爷对我的好，我了解！但是不值得我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无论是他，还是太子！我都配不上！”从愿面对这个问题，以为避开了就好，没想到绕了一大圈，还是必须面对。
风灵停住脚，正视她的眼睛：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太子哥哥和皇叔，对你用情之深，你难道不了解吗？他们对的喜欢不需要身份的掩饰和衬托，况且烁哥哥曾经说过，也许在世俗的眼光中，你配不上他们任何一个，但感情是发自内心的，没有身份地位、家世背景的限制，所以你绝对配得上任何人！”
“你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说这些？我做出那样的事，你应该恨我的，不是吗？”她低下头，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
“刚开始，我的确很生气，什么也不顾就要来找你算帐，可是当我看到你那么憔悴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皇叔也为你茶饭不思我真的恨不起来了！甚至，还怂恿皇叔去找太子哥哥”
“什么？他们他们打起来，是你怂恿的？！”
“不错！当时明明是你有错在先，可我竟然生起太子哥哥的气我也为自己的奇怪心情感到不解！”风灵有些懊恼地说着，幽然叹息。
凌织夏回想着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心都痛得缩成一团。
“原来不会发展成这样的，可是当是我真的很生气、很伤心。你知道吗？那个晚上我一直等到天亮，他都没有来！”
“什么？你一直”风灵猛然停住了口，不期然地想起那晚的情形，“难道是她？！”
“什么是她？她是谁？”
“你说会一直等太子哥哥去，我就回去传话，正好在昭贤宫门口遇见莹儿，她说会替我转达，又赶上母后生病了，我就赶紧去看她了，根本没有怀疑莹儿的话我真傻！明知道她也喜欢太子哥哥，明知道她和你是情敌，却还是把那么重要的消息让她转达，都是我的错！”她愧疚地低下头，几乎要哭出声来。
“不关你的事！你别太自责了，也许是天意如此！”凌织夏连忙安慰，做为当事人，倒是比风灵还看得开。
风灵细想了她的话，坚定地抬起头：“既然是误会，那就好办了！走，我们去找太子哥哥解释清楚！”她说着就要拉凌织夏走，却被她挣脱了。
“你不想和太子哥哥和好吗？”风灵讶然追问。
“没有用的！就算解释清楚了，又怎么样？我伤害他的事实可以改变吗？他不会原谅我的！”如果不记恨她，哪怕是还有一点点相信，他都不会说出永不相见的话，更不会要永远忘了她。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原谅你？他现在每天像个木偶一样，上朝、下朝、吃饭、睡觉，根本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说，会永远忘了我，不会再有关于我的任何记忆，我们不会再见面了！这是他的选择，我也尊重他的选择！”凌织夏强忍着泪水，认真地看着风灵，脸色十二分的凝重，“请你转告他，我的确不配和他在一起，请他尽快忘了我，找到一个更适合的爱人，那样我才不会自责，也会笑着祝福他！”
她和他的结局是早就注定了吧！两条相交的直线，只是在最初相交时碰撞出美丽、灿烂的火花，交点之后就是越离越远，甚至永不相见的宿命。
“他真的这样说？”风灵也惊呆了，她真不敢相信，那会是太子哥哥说出来的话。
凌织夏默默点头。
风灵叹了一口气，又说
“好吧！也许真的是天意如此，我会把你的话传到的！”但愿他们不是真的结束了，不然，这两个人的命运不是太悲惨了吗？
“……好了！去我那儿坐坐吧！”凌织夏强装笑脸，盛情邀请。
“不了！我还要去一趟顺王府，这就走了！”
“那我送你出去吧！”
“嗯”
两个人肩并肩往门口走去，风逸一直在关注着她，虽然看她刚才的样子，八成是谈及风祈颢了，可作为他，又有什么资格过问呢？
一大早，凌强夏就被水儿叫醒了，原来是老江要领她去熟悉新工作，顺便也对这个王府做个全面的参观。
“哎呀！又不是什么大官，用得着这么卖命吗？”她不满地抱怨着，边穿衣服边唠叨，“我说你也是的，那么听他的干嘛？现在，是我比他大好不好？”
“姑娘，王爷吩咐过，您的事要奴婢事事上心”
“停！”她大喝一声，“从现在起，不准再叫我姑娘:不准称我为您，也不准再唠叨！”她可不想人没老，先被这丫头给念成神经错乱！
“可是，好像是您在唠叨啊！”水儿有些不服气地顶嘴，不过声音很小。
“你”
“是！奴婢记住了！”见她有发火的征兆，水儿连忙改口，低头不语。
凌织夏为之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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