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百口莫辩
没等她走到门口,伊妃清冷的嗓音又飘进了离歌耳中。
“我进宫才一年半,对很多人都不熟悉,你为什么不去找比我知道得多的人呢?”
离歌讶然顿住脚步,微微侧目。
“你是说……多谢指点!今日相助之情,我会记住的!”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快步走出了冷宫。
承阳宫。
云婉神情端庄,凝神注视风逸的表情,看他阴晴不定却依然英俊的面容,似是在犹豫,又似在怀疑。
“皇上,你总以为我在害她,如今亲耳听到了吧,她和伊妃串通一气,还跑去拉拢萧妃。这样的人,配做皇后吗?”她的话没有得到回应,风逸只是怔怔地看着门外随风起舞的彩蝶。
“皇上,难道真要等她把我们都卖了,你才会顿悟吗?孜政的皇帝可是祈颢啊!她为什么会答应你留在宫中?再不懂权术的人也能猜到,她这是要里应外合,将你我一网打尽呀!”云婉舌翻莲花,苦口婆心地劝着,风逸却还是一言未发。
她为什么会留在他身边?当初以为,是她不想欠他,是为了要还人情,可她冷漠到无视的态度,让他彻底推翻了自己的设想。她到底为什么留下来,他真的不清楚了。但他仍然坚信:她绝不会是婉儿所说的那种人!
离歌静静地躺在床上,盯着床顶的帐子发呆。已经过去五天了,不但没有找到月儿,就是连身上有新月形纹声的女子也没影儿,她到底会藏在哪儿呢?那天下午去见萧妃,她一直很留意她的神情变化,提及月儿,她一点异样也没有,应该是真的没听过。可伊妃指的“比她知道得多的人”会是谁呢?难道是要她去问云婉或者淑妃?也许是太过相信伊妃和萧妃的话了。她们只是一面之词,她凭自己的感觉判断事情也太过武断,凡事应该慎而又慎的,不是吗?
离歌怎么也不会想到,当自己第二次踏进天祥宫时,会出现那样一副画面,她整个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脚也像被什么粘在了地上,一分一毫都难以移动。
仿佛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她还是一步一步挪到了萧妃身边。她穿着鲜红色的衣服,衬得肌肤越发白晳,但那红色却如此刺目,仿佛浸透了鲜血,而她白色的皮肤则没有丝毫的血色,煞白一片,让人不自觉就联想到鬼。
世界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啊!……”一声突兀的尖叫从背后响起,吓到了正沉浸于震惊之中的离歌。
她惊恐地回头,认出叫喊的正是萧妃的贴身侍女——青蝶。
“你鬼叫什么?!”她无意识地喝斥着,满脸的恐慌。
青蝶站在门外,距她不足一丈之遥,把屋子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萧妃斜躺在屋子正中央,身下一大片殷红的血渍,已经僵硬的脸上满是惊讶和难以置信,而离歌就在她身边。
看到这副情景,青蝶脸色发白,一副大白天见到鬼的样子,步子连连后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叫着“萧妃娘娘死了”疯狂地跑了出去!
不到一刻钟,整个皇宫都沸腾了!
风逸立刻带着人赶到了天祥宫,离歌还在那里。宫里宫外出奇的静,云婉和淑妃也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几乎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场中那个一身素白、神情淡定自若的人——离歌!
风逸紧绷着下巴,一言不发地看太医们为萧妃诊脉,终于确定她不治身亡的消息,一脸的怒容。
“带那那个宫女过来!”他冷冷地下令,马上就有人快步退下。
不一会儿,青蝶被带进天祥宫前厅。只见她神情惊恐,不时地偷看离歌几眼,行为古怪而诡异。
“青蝶,朕现在要调查萧妃娘娘真正的死因,你可愿意将自己所见所闻如实说出?”风逸强忍下心头的惊诧和怒火,故做温和地问。
“是!奴婢一定实话实说。”青蝶满脸的惊恐。
“那好!那你看到的,听到的,知道的全部如实交待!”此时的风逸已经冷静下来,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只见青蝶支支吾吾,偶尔抬头偷瞄着离歌,神情闪烁,甚是令人不解。
“皇上让你说,你看离后干什么?难道你敢抗旨不成?”云婉气愤地斥责,吓得青蝶连忙低头,颤抖着嗓音开了口。
“奴~奴婢不敢!奴婢刚去御膳房为娘娘传了一碗燕窝粥,回来正要禀报娘娘,一进门就看到……就看到离后娘娘站在厅子中央,萧妃娘娘却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也不动。奴婢胆小,忍不住叫了一声,离后娘娘很生气了骂了奴婢一句,还不许奴婢叫喊,但奴~奴婢真的害怕,就~就吓得跑了出去。”
“你要知道,只要你有半句虚言便是欺君之罪,那可是要被五马分尸的!”云婉声色俱厉地恐吓,青蝶顿时更是抖如筛糠。
“奴婢绝……绝无半句虚言,望……望皇上,皇后娘娘明察!”
风逸仔细地审视着厅中两人的神情。离歌傲然站立,表情也是一成不变的平静无波,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青蝶却像是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身体抖如秋风中的落叶,时不时地看看他,还会时不时地瞅瞅离歌。
“你去御膳房之前,还有谁来过?”他冷静地质问。
“回皇上,奴婢……出去之前,没有人来过,只有娘娘一个人在寝宫里休息,至于奴婢走后,有没有人来过,奴婢就不知道了!”青蝶的声音依旧颤抖个不停。
风逸又传来其他宫女,证实了半天之内,除了离歌,根本不曾有外人去过天祥宫。他正要说些什么,青蝶突然又怯怯地开口了。
“启禀皇上,奴婢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意识到可能与此案有关,他没有多浪费时间,干脆地下令。
青蝶小心地看了离歌一眼,正巧离歌也正扭头看她。她立刻又把头低了下去,娓娓道来。
“前天下午,离后娘娘驾临天祥宫后,把所有下人都支开了,她与萧妃娘娘在内宫谈话。奴婢中间去送茶,无意中听到……听到……”
“听到什么?说!”风逸心急地追问,直觉告诉他,青蝶接下来的话才是关键。
“奴婢听到,离后娘娘让萧妃娘娘去约柳妃娘娘一同赏花,还说……还让萧妃娘娘找机会趁柳妃娘娘不备,把她推倒,好让柳妃娘娘流产。萧妃娘娘不同意,离后娘娘就威胁萧妃娘娘,说要请皇上将萧妃娘娘打入冷宫……”
听到这儿,风逸霍然变色,目光如箭般直射向离歌。
她的唇角有着轻微上扬的弧度,隐隐透出不屑和嘲弄。
“难怪人家都说‘最毒妇人心’,本宫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了!”云婉的语气轻侥傲慢。
淑妃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复又将眼光转向一直不曾开口的离歌。
“离后,有什么要解释的吗?”风逸的声音仿佛来自冰窟,冷得几乎要将她的血液都冰封起来。听那语气,似乎是心里已经有了底。
“如果我要杀她,用毒岂不更快,也更方便?”她轻柔地反问,众人皆是一怔。她挑起唇角又说,“就算是我杀她,证据呢?凶器在哪里?我杀她的动机又是什么?”
看着众人又疑惑起来,离歌心中更为不屑:想诬陷人也不找个高明点的方法,云婉啊云婉,功力真的退步了呢!
风逸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问道:
“朕问你,前天下午,你是否来过,是否与萧妃密谈?”
“是!”离歌坦然承认。
“青蝶说的,是事实吗?”他不自主地收紧手指。
“我没有指使萧妃去推柳妃,她在撒谎!”离歌还是淡然无波的样子,平静得不像话。
“那你的意思是,萧妃自作主张?”云婉抓住时机插了一句嘴,离歌立刻反驳。
“我们根本不曾谈及柳妃!”想利用语病来让她落入陷阱,好阴险!
“可是……”风逸缓慢而不悦地开了口,“萧妃昨天真的撞倒了柳妃,害她流产了!”
“什么?!”离歌闻言大惊,猛然抬头看向风逸,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低头看了看地上已经被风干的血迹,又把刚才青蝶的话来回想了好几遍,突然间扯动唇角笑了起来。刚才还在心里笑她的计谋不高明,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云婉真的……高明得紧啊!
“笑什么?!还不快从实招来,或许皇上还会从轻发落!”云婉被她笑得心里发毛,不由得大声喝斥。
“说了这么多,和我有关系吗?”她云淡风轻地反问,笑得漫不经心,“我是和萧妃密谈,但我从未和她提及柳妃,这就是最真的事实!”
“你们谈了什么?”风逸忍不住扬声质问,她笑得更加灿烂。
“我在找人,找一个会危害到你的人!”她的眼睛明亮异常,坚定而决绝,但眼底却有着无比柔和的光晕。
风逸被她的笑容弄糊涂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反常的她。
“你是疯了吧?眼见事情败露,才想杀人灭口来掩盖罪行。别以为皇上不知道你的阴谋,今天是萧妃,明天可能就是伊妃了吧?”云婉义正辞严地指控。
离歌敛去笑容,并不理会她,只是认真地看着风逸。
“我,真的是为你好,请相信我!”
“你在找谁?”他不自觉地问出了口。
“月儿……一个叫月儿的女子。这几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她!”
“别狡辩了!本宫当了五年的皇后,上到妃嫔公主,下到嬷嬷宫女,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宫里根本没有这个人!”云婉生气地接了话茬。
她在生气,却不是因为离歌,而是她看到了风逸眼中那抹与五年前无二的柔情。
风逸沉思了好一会儿,回视着离歌。
“你的话难以服众,有证据吗?”
她的身体僵住,心像坠入了万丈冰窖。他终究还是选择了不相信她!
或许,他是为在场的众人选择的,但毕竟……他还是他,还是五年前那个,为了江山稳定,可以罔顾她的感受,将她牺牲掉的风逸啊!
叹一口气,她挺直背脊,傲然站立在大厅正中。
“好吧!我没有证据,你们认为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无所谓!要我死的话,至少给一个充分的理由。到时候,离歌死亦瞑目!”
“你的意思是说,本宫和皇上诬陷于你?!”云婉故意大场斥责,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你有没有诬陷我,你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至于你……”她把头转向了风逸,“我只能说,不相信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淑妃坐在一旁已有许久,此时见气氛似已凝固,沉稳地开口圆场。
“皇上,臣妾以为,不如将此事交由可以信赖的大臣去彻查,谁是谁非,自然会水落石出!”
风逸沉吟不语,云婉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离歌漠然地看向不知名处,静心倾听他的答复。
就在此时,小孔子飞快地走进来。
“启禀皇上,柳妃娘娘醒了,哭闹着要见您呢!”
闻言,风逸立刻起身,也不顾一屋子的人了,大步走出了天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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