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多铎番外———不思量自难忘2

有人说，在镇压反抗的时候，多铎和皇太极一样，凶暴野蛮。

要学就学彻底，我实行了一系列开明的政策：于扬州立史可法祠，表彰史可法的忠节；还亲自去拜谒了明孝陵(朱元璋墓)。记得，她给我说过这位大明的开国皇帝。

她说，他是一位没有高贵出生，长相丑陋的皇帝，曾经还做过和尚。她还说，这位大明开国皇帝马上得天下但并不尚武，他太懂武能定国，但文能安邦。虽然性格中的多疑让他得大位后就杀功臣除干将，但是他的魄力确实让她很是欣赏。

又想起她了.

每每给我“说书”她严肃认真，有板儿有眼儿，但又绝无范文程那些汉人夫子的啰嗦刻板。璟儿！多铎想你！多铎只有在想你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还有体温，还是个人，还活着！想起你，心里一暖，嘴角都不觉就微微上挑，可下一瞬，听到心里滴血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慢慢恢复空洞！不过至少，有一刻多铎活了，有了感觉，不再麻木！

对被弘光帝囚禁的所谓崇祯“太子”，我也奉若上宾。该“善待”的要善待，该追剿的亦是丝毫不能松懈放过。遣了尼堪和屯济等率军追击抓捕弘光帝于太平。当然，这些祸害一个都不能久留，不久，我就将弘光帝及伪太子一并解往北京，立斩于市。

呵，昨日奉作上宾，今日断其头颅，这就是14哥说的政治吧！多铎也学会了！学会了迂回，学会了那些行兵布阵以外的权谋。

为了推行14哥说的以汉治汉，我命南明大小官员每日照旧入内办事，一概予以留用，最后还下令将八名抢劫百姓的八旗兵斩首。

只是，自从张榜示谕臣民严禁胡服辫发之后，很是出了些妖蛾子。爷就不明白了，剃个头就那么难？？！

不过，为了不出大乱子，我另又郑重出告示于各城门：

“剃头一事，本国相沿成俗，今大兵所到，剃武不剃文，剃兵不剃民。尔等毋得不遵法度，自行剃之。前有无耻官员，先剃头来见，本国已经唾骂。特示。”

还好，苦心不负，所有的安民举措，安定了民心也颇得士心。连14哥都说，如今的多铎不但是一名战场猛将，在政治上也成熟了不少，这趟差事，件件儿办得漂亮。

其实我也深知，正是由于江南百姓饱受南明暴政之苦，对新统治者存有希望和幻想，这才成就了我爱新觉罗多铎。以至于大军从南京到杭州，一路长驱直入，节节胜利，兵锋所向如摧枯拉朽。许多地方，可说是传檄而定，杭州的明潞王、绍兴的明淮王也都投降了我大清。

我军几乎不经“恶战”就轻而易举的就占领了全国最富庶的江浙全境。我这次的胜利可谓空前。

14哥以大军日久劳苦为由，准备命多罗贝勒勒克德浑及洪承畴前往替代我驻守江南。洪承畴他们人都到了，正式命令却晚了他们一步，7月初才收到。

“行了！你就闭嘴吧！明明是个带兵的人，说话啰嗦得像个娘们儿！这老一套，摄政王说得比你顺溜！你当咱们真就比你知道得少？！”

极不耐烦，意欲起身就走。皇太极看重他，十四哥也惜他的才，我不想又一点就炸，坏了事。他却还喋喋不休，非要将我激怒不可！

“既深知这‘老一套’，豫王爷为何还”

简直怒不可揭！他算是个什么东西！！？我的暴怒是人可见，他居然还丝毫不知收敛，继续乱叫：

“王爷可知，您这样做不止寒了天下汉人的心，更寒了我等投清汉臣的心啊！！先帝立志定鼎中原，推行满汉一家，当今圣上和摄政王也都是心胸气魄堪比唐宗宋祖，魏征周公的圣君良臣。他们都礼贤下士，视满汉为一体——他们”

忍也是有限度的，呼的起身走下将位。摸不清我的路数，他一惊一吓的只能愣愣的呆在那里。

缓步踱过去——

双目一刻不离的与其对视。待到近处，近乎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大声下令：

“传本王将令——十日之内，江南人民一律剃头！！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离开！！

此令一出，他的惊怒可想而知，留他一人一脸错愕地立在原地，他那下巴颏儿估计没一会儿是合不上了。

就这样，顺治二年六月，我再下剃发令，命令十天之内江南民众一律剃头，“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欲速则不达，我承认，这次我又冲动坏事儿了！！

不过，爷今日就是要好好给那连劝诫都不会的老匹夫醒醒神儿，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即使他说的不无道理，可是爷就是爷。他一个降臣汉将，做我满人的奴才都不配！（注1）爷做的事儿，就算错了也只能爷自己说自己错了！还轮不到他指手画脚，呱噪爷的不是！！

薄薄一纸剃发令，兴起轩然大波，江南百姓纷纷起而抵抗。我知道会坏事儿，只没想到这才刚刚开始！

次日朱瑛又率众入城，组织抵抗。哼！还真是可敬的对手！不降，不守，不走，轻易不言弃，轻易不低头！好啊！！遇到这样的对手，爷也不枉来江南走了这一遭！！

可惜，残破的航船最终还是只有沉船的命运。

他们这一攻一败，再攻再败，激起了我军兵士的斗志和杀气！杀红了眼的兵将简直犹如决堤的洪水~~~一切近乎失控，我虽然心有余悸，却也~~~~

此时，我已经意识到该停止了，真的该停止了！

宝刀出鞘饮血，血顺着刀靶儿流到手掌，手臂。杀伐结束，放下战刀脱下盔甲，鲜血透过软甲，内衫殷虹一片，黏在皮肤上，可是我身上根本没有一个伤口。胳肢窝儿里都是血，臂膀上的血迹竟然是用掉5，6盆的清水都不能完全洗干净。

呵呵其实，我放下宝刀，脱下战甲~~藏在坚硬铠甲下的也不过是柔软的肉体凡胎。

有时甚至庆幸璟儿看不到我今天的样子了，否则，她会恨我的！！那一颗剔透玲珑的菩萨心肠，怎么可以容下现在这个被血腥浸泡得丧失了原本“人味儿”的多铎。

纵身下马，靴子下方的血粘稠得让人难以迈步——纯白的铠甲如今已然一片的殷红，根本看不出本来的模样。脸上感觉有什么液体在一滴一滴的流下~~~~脸受伤了吗？！还是，只是别人的血溅到了我的脸上？！~~~不可能是眼泪吧！！？

这样的战场让我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感。心里翻来覆去回荡一句话

“一将功成，万骨枯！！”无数血债，如何偿？！

注1：在满清朝廷里，汉臣只能自称微臣，只有满臣才可自称奴才！所以，说句难听的，在满人眼里，不是谁都能做奴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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