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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长公主在上.完


第60章  长公主在上.完

被紧紧捏住腕骨的少女闻言抬眸,她看着洛阳,眨了眨眼,轻松摆脱了他的禁锢。

“我不知道。”少女声音轻柔,与慕月的声音有种十成像。

洛阳眉头却皱得更紧。

“你是那北境之人。”

他一语道破少女身份,接着沉声问道:“永宁呢?她去了哪里。”

被点明身份的绯却缓缓摇了摇头。

她的声音迅速恢复以往状态。

只是那双看着洛阳的眼眸中同样透着对于这个答案的迷茫。“我不知道。”

……

……

李扶西昨夜没有去其他妃子寝宫留宿,慕南鹤也没有来打扰她,这很难得,也很爽。

虽然她在慕南鹤长时间以来对自己床铺的霸占之下,早就已经习惯了在自己寝宫内睡榻椅。

但架不住她终于一个人睡觉了啊!

躺在属于自己大床上的李扶西不由得打了个滚,感觉还有些不真实。

这几天,慕南鹤都没有来这边。

太爽了!

今日的李扶西醒得很早,许是因为睡不惯床了,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索性盘腿坐在床上望了会儿窗外。

天际泛白,晨曦初现。有鸟雀鸣叫声伴着风过叶隙的沙沙声。

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天儿可真早。

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李扶西如是想着。

看得久了终于是看困了,她打了个哈欠,翻身准备再睡个回笼觉,谁知这一翻,额头就碰着了什么东西。

“草!”

痛死老娘了!

李扶西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站在床上,单手捂住已经肿起的额头,痛得龇牙咧嘴。

她弯腰捏住被褥一角猛地掀开,发现是一个通体棕红的木箱。

什么鬼东西?

带着狐疑,李扶西用脚踢了踢。箱子动了一下便又安静下来,有些重量。

看来里面不是活物。

她稍稍放下心来。

从殿内找了个细长木杆小心翼翼将木箱卡扣弄开,李扶西尽可能离到最远处。

她怕里面会是那些有毒的小型虫蚁。

曾经在北境,李扶西可谓是看惯了这种伎俩。

不过若是以此来阴人的话,定是极好的方式。

李扶西曾经为了活下去,就不止一次用过这招。

百试百灵。

在木杆的努力下,那不知被谁偷偷放置在李扶西床上的木箱子终于是打开了。

见没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跑出来,李扶西暗暗松了口气。

不是虫子就行。

她缓步上前,慢手慢脚爬上床朝箱子内探头看去。

这一看,李扶西双眼顿时变成了金钱的形状。

卧槽!

原来是永宁公主的尾款到账了!

这简直太棒了!

正当李扶西想要一头扎进钱堆里无法自拔时,她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放置在银票最上方的一张白纸。

上面写下了几行娟秀字迹。

来自慕月。

“嗯?”

…………

永宁不在了。

听到洛阳与他说的这句话时,慕南枝手中握着的酒碗一颤,很快恢复平衡,他面色如常将酒水饮尽,而后轻声说道:“能找到她吗?”

问出口时,他并不抱任何希望。

“我不知。”

洛阳亦然有些迷茫。

在与绯的交谈之中他得知永宁此番是主动离开的。

昨夜趁着夜色,与一位浑身包裹在斗篷之中的人一同离开的。

洛阳甚至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就这样突然走了。

谁也没有告知,什么都没带走,就这样突然离开了。慕南鹤让慕念再去拿几坛酒来,他看着洛阳这般模样,忽地笑了,“永宁是主动离开的。”

帝王声音平静,听不出半点波澜。

仿佛是在陈述着一则与他毫不相干的民间故事。

“整个寻鹤,几乎没有人见过永宁长什么样,想要找到她,可谓是难上加难。”

“洛阳,你也应该清楚,我们不可能找到她。”

以往都是洛阳劝慕南鹤认清现实,现在倒是反了过来。

洛阳没有回应这番话,他沉默着将杯中烈酒饮尽。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洛阳低下头,眼眸低垂,“我不懂。”

“若她当真早就决定离开,为何还要让我建这处公主府?”为何给了我念想,又要亲手将其无情打碎呢……

他实在不解。

今日喝的有些多,洛阳很快就醉了。

而他也恰就是趁着这份迷蒙却清醒的醉意,试图将内心深处的苦水与怅惘发泄出来。

谁知,越说越愁,越说越悲。

慕南鹤摇摇头,他恍然间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慕月可以抛下一切独自离开,但永宁不行。”

洛阳抬眼,疑惑得看向他。

慕南鹤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天下人没人知晓永宁的名讳,也没人知晓她的样貌,所以只要我们愿意,谁来当这个永宁公主,其实都可以。”

“阿月让那位北境女子伪装成她的样子,却又不打算让她在我们面前一直装下去。”“这无非就是在明目张胆告知我们,她离开了,不会回来了。”

“而那位北境女子,将会替代她,成为永宁。”

慕南鹤将酒倒满空碗,今日的他显得异常冷漠,甚至于在知晓慕月离开时,也只是失态了一瞬。

他低声笑道:“她怕是早在多年前就在谋划离开的事情了。”

很早的时候,早到他还只是一个处在边缘线的皇子时,慕月就已经不再以真面目示人了。

那时的他只以为是她不习惯他人的注视。

现在想想,或许早在当时,慕月就已经在慢慢谋划着了。

慕南鹤发觉了吗?

或许,但他惯是喜欢自欺欺人。“她这是有多厌恶现在的生活啊……”洛阳轻嘲一笑,“就连慕一,她也抛下了。“

要知道,慕一可是最早跟在慕月身边的护卫,不知替她挡了多少刀,做了多少事。

他可是绝无可能背叛慕月的第一人。

洛阳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慕月为了摆脱他们竟舍得将慕一也一同放弃。

“若不留下他,要是日后那位北境女子遇到危险怎么办?”慕南鹤说道,“她或许给慕一下了死命令,必须保护好这位北境女子。”

“要不然,以他对阿月的了解,怕是早在那人走上马车时便已经拔刀相向了。”

洛阳沉默顷刻,轻笑一声。

“她倒是将那些人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慕月将绯的后路铺得安安全全,踏踏实实。

那么他洛阳呢?这些年来,从未得到过她半点回应的他呢?

“她为何从未考虑过我呢?”

洛阳问慕南鹤,“为什么呢?”

为什么,

她从未看向过我呢?

这个问题,慕南鹤答不上来。

只得安慰般拍了拍好友肩膀,“或许,阿月是想着你我二人可以相互扶持呢?”

绯要是没了慕月,就是真真正正的独身一人。

慕一也同样如此。

这是慕南鹤能够找到的唯一理由。

帝王垂眼,突然望向了绑在自己腕骨处的绯色手绳。

两枚相邻的铃铛慢慢晃动,发出清脆声响。一如当初在落英池时装醉晕倒时听见的响铃声。

或许,

她也给我们留下了什么礼物。

只是我们未曾发觉呢?

……

……

深夜,明月皎洁,星空璀璨。

一身绯红华丽衣裙的少女抬起头,漆黑墨瞳无丝毫情绪波动,她安静望着天上皎月,绑在发间的绯红发带轻轻晃动。

褪去白日伪装的少女仅穿着一身与公主相似的绯红衣裳,她坐在做工精细的庭院秋千上,漫无目的地看着天空。

什么也没想。

身型高大,脸上一道巨大疤痕的男子同样沉默着站在远处,他盘腿坐在一座假山上,俯视着下方少女,不发一语。

只是冷沉眉眼杀意愈重,煞气愈深。

绯坐在秋千上慢悠悠晃着腿,对于身后不带丝毫善意的注视视若无睹。

这段时间以来,她早已习惯与慕一的相处模式。

他看不惯她,她同样如此。

但偏偏他们无法做到自相残杀。

这是慕月赠予他们彼此的唯一念想。

少女仰望着星空,长发随微风扬起。

月光银霜笼罩之下,深蓝如海底最深处的长发仿佛在慢慢变成墨色。

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

绯如是想着。

今夜的星空比昨日璀璨,与当初她们第一次相见般夺目。

有人观月,有人饮酒。

有人即将背离原有选择浪迹天涯。

今夜,不止一人无眠。

……

……

这是李扶西第一次踏入承宁殿的大门,她好奇得四处张望,仿佛并没有看见正坐在上首批阅着奏折的男人。

“决定好了?”

说话间,男人又翻开一本奏折,他并未抬头,却清楚知晓李扶西现在站在哪处。

李扶西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镶了金的木椅上移开,明媚艳丽的脸因纠结而皱成一团。

但最终,她还是开了口。

“对。”慕南鹤微微颔首,终于舍得分给她一道视线,“朕会在马场给你开通一条路,你趁夜色,从那处走。”

“莫要引得他人注意。”

“放心吧,我是专业的!”得到首肯的李扶西拍了拍胸脯保证。

在离开之时,她想了想,还是回头对慕南鹤说了一句。

“今年雪行山山顶有人种了株梅树。”

她只能提醒到这了。

李扶西走出承宁殿,抬头看了眼天色。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是个跑路的好日子。

她朝守门的陌生太监弯唇笑了笑,而后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摘星楼已经被皇帝封存,日日有人前往打扫。

但慕南鹤再未踏进过摘星楼的主殿。

李扶西回到寝宫,将放在木箱中的信纸取出。

这一张只写了寥寥几句的纸张,她每日都要看上数遍。

将最后一行字看完,她释怀般笑了笑,将纸张重新折叠好,放进装满大额银票的箱子之中。

“算了,这些钱可是我的血汗钱,自己用都心疼,还娶什么美人……”

李扶西轻笑一声,“我倒是想将你娶进门。”

那双初见时看到的眼眸,现在还深深嵌在李扶西的魂灵之中。

……

雪行山的风雪更大了。几乎看不见前方任何可行道路。

大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来人步伐缓慢而坚定,终于,在夜幕即将来临时,他独自攀登至最高处。

山顶不知被何人种下了一株梅花。

与御花园中梅园里的腊梅相同,但,它是如何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之下存活的?

来者垂眸,小心避开了梅树伸展过来的枝桠,他望向不远处,那里好似埋葬着什么东西。

狂风呼啸吹来,几乎要来者整个人掀翻在地。

他弯下腰身,单臂横放在脸部,防止有石子细沙飞入眼睛。

此时的来者已经寸步难行。

他无法前进。

腕骨处绑着的铃铛却在这时发出悦耳声响,即使在这被风声淹没的地带,也格外响亮。

不久之后,风渐渐小了。

来者才缓慢将吹在肌肤上的沙雪拂去,露出一张温润苍白面孔。

他走至目光所到之处。

在看清眼前矗立的是何物时,他仿若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

那双染尽风雪的明眸终于黯淡。

……

雪行山山顶是座墓碑。

只写下了“永宁”二字。

……

又是一年春雨来。

寒风依旧彻骨,通往山顶寺庙的青石板路还堆积着昨夜雨后的浅水坑。身形消瘦,面部柔和的青年撑着伞踏过山路,他穿着一袭青绿长衣,领口处绣有青湖绿竹,像是一位儒雅随和的贵家公子。

时隔多年,他再一次跪在蒲团之上,又求了一签。

这一签,仍旧求“缘”。

负责解签的僧人仍旧是当年那位,他的眉间又多了几道岁月纹路,长须也尽数变白。

啪——

青年睁开双眼,朝地面看去。

中签。

……

……

人来人往的繁华闹市,一身绯红衣裙的女子穿梭在人群之中,她手上提着一盏绘有碧海山林的精致灯笼,格外惹眼。“你就不好奇我当初为何要带你走吗?”

她突然问向身后不近不远跟着自己的白衣男子。

男子长相妖冶,远看就如一位身形高挑的浓妆女子,他手中同样提着一盏灯笼,与少女手中的灯笼相配。

他望着少女,笑意盎然,“好奇,但若小姐不愿说的话……”

“慕二便就不好奇了。”

……

【任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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