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ATM的正确使用方法
会议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迟迟没有人说话。
“没听明白吗？”相言翘起了二郎腿，随意的靠在了椅背上，“基于我的职责范围，任何试图让我的直属老板处于不安全境地，比如，强制他进行不必要的‘出差’事务，都将被视为对我的直接挑衅，以及对神罗副总裁人身安全的严重威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金色瞳孔中的威胁不言而喻，整个会议室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几度。
“我不喜欢处理麻烦，也不喜欢重复任何已经说清楚的话题。”相言摊开双手，“所以，有关刚才的投票，你们有什么看法？放心，投票是很民主的，不会强迫大家做出选择。”
死寂，绝对的死寂。
没有人敢说话，甚至没有人敢呼吸的太大声。海德格额角的青筋在跳动，但他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史卡蕾特垂下眼帘，避开了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视线。宝条倒是直勾勾的盯着相言，眼中满是病态的兴奋，像是要在相言脸上盯出一朵花来。
“你继续看下去我也不会爆金币，博士。”相言拿起保温杯，拧开了盖子，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动作悠闲地仿佛坐在自家的客厅里，“我现在的状态，跟你以往的‘实验’没有任何关系。你就算把眼睛瞪出来，我也不会突然变异，更不会像你那些可怜的实验体一样突然暴毙或者爆点什么道具来满足你的收集癖。”
没了语言系统的压制，相言说起话来毫无顾忌，这几乎羞辱的话让宝条脸上的狂热笑容僵了一瞬，但他随即又重新笑了起来，似乎觉得这种互动比以往更有趣了。
相言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用那种慢悠悠的语气说着：“省省吧，你那颗被‘杰诺瓦’塞的满满当当的脑袋，还处理不了更高维度的东西。毕竟，你连杰诺瓦这种挖坟挖出来的史前病毒都还没研究明白，连它是礼物还是炸弹都分不清就敢往活人身上招呼。搞了几十年，除了弄出一堆不可控的怪物，浪费公司资源和制造人间惨剧，核心成果属实让人笑掉大牙。博士，在试图理解更高维度的存在之前，先把你实验室里的那些半成品缝合怪弄明白怎么样？省得他们哪天集体罢工，把你当午餐肉给啃了。”
“这业务水平，无证行医的赤脚医生看了都得摇头。”相言端起保温杯又喝了一口水，眼神扫过宝条花白的头发和布满皱纹的脸，补充道：“年纪大了，就安分点。好奇心害死猫，也容易把仅剩的那点脑细胞彻底烧干。烧糊了，可就真成一锅豆腐渣了，连回收站都嫌占地方。”
不是相言突然开炮，纯粹是看见这个家伙相言现在心里就烦躁。可他记不得宝条最后是怎么死的，甚至不能确定他到底死没死。
相言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手术刀，那关于杰诺瓦和业务水平的嘲讽，尤其是将他毕生心血贬低为“半成品融合怪”，让宝条脸上那病态的兴奋瞬间凝固。
相言懒得再搭理宝条，而是扭头看向路法斯，“小少爷，把你的平板拿起来。”
路法斯眯起了眼睛，打量相言半晌，终究还是照做。
相言端着保温杯，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会议长桌却忽然凭空消失，除了路法斯的平板和相言手中的保温杯，其余东西全部砸落到了地毯上。特别是那两块门板，落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有些手段用的太多就不会引起重视了，但有些手段屡试不爽，特别是在现在这样的场合。
“那么，”相言又喝了一口水，“总裁你觉得如何？”
神罗总裁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死死的盯着相言，又看向自己那个突然有了“魔神”撑腰的儿子，一股强烈的屈辱和失控感几乎要将他吞噬。但他最终在相言那毫无感情，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连同这间会议室一同抹去的注视下，艰难的......摇了摇头，“我没意见。”
“很好。”相言将保温杯收回空间，双手搭在膝盖上，扭头看向路法斯，“小少爷，会议继续？我想，关于魔晄炉爆炸后的善后和未来规划，副总裁阁下应该有很多建设性意见需要阐述？”
路法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他看着坐在身边的身影，看着他近乎慵懒的姿势，再看向会议桌旁那些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对他有任何轻慢的“大人物”们……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底气涌了上来。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蓝灰色的眼眸重新变得锐利而从容，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属于胜利者的弧度。
“当然。”路法斯的声音平稳而有力，清晰地响彻在鸦雀无声的会议室，“关于一号魔晄炉事件及其后续影响，以及神罗能源战略的未来发展方向，我确实有一些想法，需要与各位……深入探讨。”他特意在“深入探讨”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会议，在一种诡异而恐怖的气氛中重新开始。只是这一次，主导权，已经彻底易主。
相言没有听下去，他也没那个闲心。他靠在被他轰碎的门框旁，像个最尽职也最危险的保镖，金色的瞳孔淡漠地扫视着全场，确保没有任何“杂音”干扰他 ATM 的正常工作。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也照亮了地毯上那两个散发着异味的金属井盖。
神罗的天，在他回到盖亚闯进神罗总裁办公室的那一刻，就已经变了。
会议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中草草结束，没有实质性的结论，只有路法斯提出的几个建议被毫无意义的通过。神罗总裁铁青着脸，在塔克斯的护卫下第一个离开了这片狼藉的会议室，甚至没有再看路法斯和相言一眼。其他高层更是如蒙大赦，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绕过相言，逃离了他的视线范围。
宝条临走前，深深的看了相言一眼，那眼神混合着狂热、探究和忌惮，最终什么也没说，消失在走廊尽头。
很快，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路法斯和靠在门框上的相言。地毯上散落着文件、咖啡杯、扭曲的合金门板，以及那两块散发着异味的下水道门板，构成了一幅荒诞而充满力量感的画面。
路法斯走到相言面前，复杂的看着他，眼中是一种被强行拉上未知战船的无奈和一丝莫名的依赖？
“迪特瑞尔......”路法斯的声音有些沙哑，“多谢。”
“分内之事，你只要按时给我发工资就好。”相言耸了耸肩，“最好是等会就给我转一笔‘活动资金’，哦，最好再给点现金。”
“......”
路法斯沉默片刻，还是拿出手机，手指在上面快速的按着，不多时就重新看向相言，“晚点我会让他们给你一张卡，现金的话，你自己去取吧。”
“行吧。”相言跟着路法斯走出会议室，“另外，还需要你帮个忙。”
“什么？”路法斯挑眉。
“安全顾问的待遇。”相言低头看着路法斯，“我需要使用神罗最高等级的模拟战斗训练室，就是我以前申请的那一个。”
路法斯的瞳孔微微一缩，那个训练室在神罗内部也算是禁忌的代名词，一个只存在于最高权限档案中的传说。它并非为普通士兵设计，甚至不是为特种兵准备的。那是由迪特瑞尔申请，其中的影像皆是迪特瑞尔亲自导入的最初数据，其中生物未进行过任何削弱，跟特种兵们使用的完全是两个概念。甚至可以说，那本就是专门为了迪特瑞尔和萨菲罗斯建立的，理论上可以无限模拟真实战斗环境的究极训练场。
“你确定？”路法斯难得的失声，“那个训练室在你离开后不久，就因为核心数据异常和无法控制模拟影像被永久封存了。”
“无法控制？”相言不太能完全理解路法斯的话。
“嗯。”路法斯点了点头，眉头微蹙，“在尼布尔海姆事件之后被短暂的封存，你离开后，为了培养特种兵，重新开放过一段时间。但是里面的影像出了问题，一旦开启就无法关闭，也无法暂停，造成了数名特种兵重伤。神罗方面强行切断了能源供应，接入端口也被物理熔断，你当初提供的数据也设置了最高级别的安全锁。”
“哦。”相言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那就让它重新启动，只对我开放，越快越好。”
“别的没问题，核心数据在你离开后就进入了休眠状态，技术部评估重启的风险很高。”路法斯陈述着他所了解的情况，同时观察着相言的反应。
“呵。”相言嗤笑一声，带着一种对神罗技术的不屑，“不是休眠，我说出来你们也很难理解。把权限给我，剩下的不用你操心。”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清除掉所有的监控，记录，和什么乱七八糟的程序。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看见里面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行。如果你做不到我就亲自把那些东西拆了。”
“你是想去......挑战他？”路法斯的声音有些干涩，挑战那个在神罗中流传的“战神虚影”，挑战……他自己？
“不是挑战。”相言的目光投向窗外米德加灰蒙蒙的天空，金色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波动，“我需要消化一些......刚到手的东西。”
他没有补充更多的东西，也不想去跟别人述说一下他那复杂、短暂又苦涩的......亲情经历。
“可以。”路法斯果断点头，“权限给你安排到最高，重启大约需要一个小时。需要我安排人......”
“不用。”相言打断他，“我自己去，你只需要确保那里只有我一个‘活物’。”
一个小时后，神罗大厦地下最深层的合金闸门在沉重的液压声中缓缓开启，冰冷的空气带着一丝陈旧的金属气息。
相言不知道神罗是怎么把训练场搬到这下面来的，他也懒得去知道。
相言独自一人踏入这片空旷的区域，脚步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异常清晰，他环顾四周，熟悉的场景勾起了许多回忆。他想起自己和萨菲罗斯等人曾在这间训练室进行了无数次对练，玻璃门上的LV99还是那么刺目。
相言迈步走入训练室，门边的操作面板适时亮起。他并没有去看那个控制台，只是大步走向场地中央。
嗡——
整个空间骤然亮起，无数道蓝色的数据流从天花板倾泻而下，在训练室中心快速的汇聚、构建。
脚下的金属地板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平台之外是一片漆黑的虚无，无数漩涡悬浮在平台四周。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味道，只是一切早已不同。
一道声音在光柱中由虚化实。
黑色的碎发，冰冷锐利的金色竖瞳，俊美的面容，修长挺拔的身躯穿着与相言身上极为相似的衬衣。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真正属于毁灭之神的沉稳与孤高。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剑身流淌着幽暗的光泽，那是专属于迪特瑞尔的佩剑，“怜悯”。
似曾相识的场景，似曾相识的面面相觑，一模一样的面孔。只是这次，相言手中的武器不再是单纯的“怜悯”。
【毁灭之神·迪特瑞尔（试炼）】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他只是一个由冰冷的数据构成的战斗模拟投影。
相言站在原地，凝视着那道身影，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其实分别的时间并不长，可相言的心底的情绪还是不受控的翻涌。是愧疚？是怀念？还是作为“父亲”未能尽责的遗憾？还是看着他走向终末却无能为力的悲凉？
后续都有，又或许都不是。那是一种超越了语言描述的沉重感，沉甸甸的压在心口。
不再是透过记忆碎片，而是如此清晰的，近距离的再次“见”到了他。那个看似冷漠却又会在最后关头说“爱”的孩子。最终为了瓦莱，献祭了自身，只留下这抹冰冷的数据残影。
“......”相言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只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所有的言语，在这冰冷的影像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哦？是你。”
迪特瑞尔的身体终于凝聚完成，像是最初副本内的设定一般，那双金色的竖瞳紧紧地锁定在相言的身上。
“来吧，让我看看，你是否有踏入地狱的觉悟。”
“好啊。”相言缓缓抬起手，黑色的流光在掌心汇聚，最终化作那柄暗金纹路的长枪。枪尖斜指着地面，恩利格尔的战斗记忆如同本能般融入四肢百骸。
“你爹我啊，这次就陪你，共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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