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哈蒙”（15）

那头巨兽如湖泊一般巨大的眼睛中荡起一阵惊讶的波纹。它无法想象，在数量如此庞大的灵体的撞击下，居然还有人能够向前移动。要知道它的这一招可是特地留着用来防备使徒的袭击的！

  却见艾拉在那巨大的魔法阵中轻松自如地前进着，无数的记忆涌入它的身体，灵体的撞击带来一次次的疼痛，但对于艾拉而言，这些疼痛比蚊虫的叮咬还要轻微。那些亡者的灵体刚一触碰到她就立刻灰飞烟灭，轻薄的就像是一层层纸。

  “给我去死！”

  巴尔.哈蒙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声，但这丝毫无法延缓艾拉前进的脚步。对于海斯泰因而言，这些灵体是阻挡住前行道路的泥浆，而对艾拉而言，这最多只能算是是一层雾霾而已。片刻之后，艾拉就来到了这头巨兽的脚下。巴尔.哈蒙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艾拉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它的身体。

  灵体相撞，巴尔哈蒙的记忆涌入了艾拉的脑中——

  她看见了海滨、看见了沙丘、看见了一名矗立于沙丘之巅的老者。它穿着一席由羊毛纺织的洁白长袍，一双沉静如古潭的眼睛凝视着前方，虽不动声色，却自然而然地透出一股威严。

  巴尔.哈蒙的暗影如乌云般压向旷野，它的身躯如同黑夜般遮蔽了天空，它的咆哮声有如一场飓风，卷动着无数的砂石：

  “梅瑟！你以区区人类之身，竟妄想挑战神明吗！”

  “一头野兽，竟敢妄称自己为神明。亵渎圣名，此为汝之一罪。”

  在那飓风中，梅瑟的身躯却稳如磐石。他举杖向天，仅一指，阴云顿时聚合为旋转的火焰旋涡。如太阳般猛烈的火球与山丘般大小的冰雹于同一时间从空中落下，仅仅只是一次碰撞，那巨大的冰雹就把巴尔.哈蒙压倒在地，火球随之而下，焚烧着巴尔.哈蒙周身的荆棘。而这样的火球与冰雹有成千上万个，它们密密麻麻地从空中落下，宛如一场暴雨。

  “蛊惑人心，妄用人祭。此为汝之二罪。”

  梅瑟压下手杖，在地面轻轻一点，旷野骤然裂开一道幽深的沟壑，黑色的泉水夹杂着硫磺的气息从地底喷涌而出，瞬间汇成一条沸腾的河流。巴尔.哈蒙的半个身体都陷入了那黑色的泉水之中，荆棘下的皮肤立刻发出滋滋灼烧声。这头巨兽仰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它震碎了压在身上的冰雹，试图从这黑泉之中逃离，但后续的冰雹却又一次将它压入了这黑泉

  它的上半身燃烧着天火，下半身被黑水腐蚀，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嘶吼之中，它放弃了挣脱，而将目光瞄准了远方的梅瑟。无数道藤蔓撑开地面，就如同蠕动的虫群般朝着梅瑟扑去，可这些藤蔓来不及触碰到梅瑟的躯体，就被天火尽数焚烧成了黑炭。

  巴尔.哈蒙颤抖起来，他发现了，梅瑟可以轻而易举地置自己于死地。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让火焰和黑水一寸寸地侵蚀着自己的肌肤，然自己感受无穷无尽的痛苦。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处刑！

  “梅瑟！我们和你们闪米特人无冤无仇，没有动过你们的部落，也没有食用过你们的族人。你们信奉你的神，和我又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事情发展到现在，巴尔.哈蒙的声音已经接近于哀求：

  “放过我，我可以把我的加护给予你的族人，把所有的加护都给予你们的族人！那些被我庇佑着的部族，失去我的加护后是无法抵挡你们的进攻的。你们可以在地中海的南岸，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国度！”

  “明明是野兽，却在决定人类国度的生死。篡夺神权，滥行审判，此为汝之三罪！”

  梅瑟一转身，将他那手杖对准了大海。狂风陡然逆转，狂怒的海浪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形成了数十丈高的海浪。

  “我已穷究魔法之道，通晓其真正原理。有吾《战车登天》一书留存于世，人类便可以掌握与你们匹敌的魔法。再无需祭拜你们这些伪神了。”

  海浪以灭世的架势朝着巴尔.哈蒙扑来。在大海的咆哮声中，摩西的声音清晰可闻：

  “记住了——从今往后，是人类的世代！”

  记忆戛然而止，因为不堪承受灵体和艾拉的灵体相撞，巴尔.哈蒙主动解除了魔法阵。它那庞大的野兽身形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在地上大口地做着深呼吸的白胡子老人。他畏惧地看着眼前的艾拉，问道：

  “你……难不成是十字派新任的使徒？”

  不等艾拉回答，他忽地把手掌往地下一拍，整个绿洲的所有树木全都动了起来，它们的枝条如同成千上万条毒蛇那样朝着艾拉咬去！

  “你的对手是我。”

  海斯泰因的声音冷冷地从一旁传来。在魔法阵解除后，他重新回到了可以自由行动的状态。他拔剑一挥，巴尔.哈蒙当即吐出一口血、趴倒在了地上，那些蠕动的树枝，也顿时停了下来。

  “哎？不会吧？这样就倒下了？”艾拉略感无趣地歪过了头，“我还想着乘着海斯泰因你拖住他的时候，去发信号让我的无当飞猪军发起冲锋呢。”

  “你说什么？”海斯泰因既震惊、又后怕地看着艾拉，“你刚刚说，你准备发信号去干什么？”

  比海斯泰因更震惊的，确是巴尔.哈蒙。他就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可刚迈出一步，就一个踉跄又倒在了地上。海斯泰因的那一剑，让它抱着头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这是……这是什么东西？不是魔法……是剑术？为什么……为什么人类的剑术也能够……伤到我……？”

  海斯泰因皱着眉头，上前用剑一次。这剑精准地刺穿了它心脏的部位，可巴尔.哈蒙竟却没死，依旧在地上翻滚着，嚎叫着。

  “别用你的剑了，梅瑟都没有杀掉他，这玩意儿的生命力离谱的很。”

  艾拉把背上伪装成驼背的锅拿了下来，取出了里面的两瓶药水。

  “也好，正好让我试一下，我仿制拉维制成的毒药效果怎么样。”

  哈蒙挣扎地抬起头来：“毒……毒药？别开玩笑了，毒药怎么可能杀死我……”

  “对了，和你说一下，这毒药的原版，之前杀过一个叫库尔的龙。库尔，你应该是比较熟的吧？”

  艾拉冷着脸把两瓶药水洒在了巴尔.哈蒙的身上。

  “之前还想过，能不能联合你们这驳理之物去攻击天方帝国的。不过在看了刚刚的那些记忆后，果然——还是算了吧。梅瑟说的没错，现在，已经是人类的世代。”

  ?  ?这周因为连续加班和家里变故以及身体的原因，停更了好几次。非常抱歉。不过现在事情差不多忙完了，能恢复正常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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