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很不好
她们俩当时就很不对付。
都是学跳舞的，长得也差不多，又都是家里的小公主，脾气都很大，见面第一天，就开始互相较劲。
什么都要比，从衣服到妆容，再从妆容到发型，有时候就是一个口红色号，要是撞了，都能闹得天崩地裂。谁也不服谁，一定要分出谁涂得更好看。
而且当时两人学的同一个舞种，都是半斤八两的水平，做不了领头的，一起当当美丽的背景板，倒也相安无事。
但有一天，枝意出了事，入选的名额落到了许妙妙头上。她用一个月速成芭蕾，学得没头没尾的。但即使这样，老师还是力保她，让她去参加比赛，她一下子就成了当时最炙手可热的舞蹈新星，和别的舞蹈队员拉开差距。
女人虽然和枝意不熟，但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自那之后，女人处处护着枝意，还说她的事故很可能就是许妙妙动的手脚。
这话没凭没据，传到许妙妙耳朵里，她当然忍不了，当即就叫了一帮人去堵她，气势汹汹的，一定要她跟自己道歉。
女人当时家里还没破产，也被宠得无法无天，哪儿受得了这个，二话不说就和她打了一架。
长长的指甲尽往脸上招呼，许妙妙也不服输，抓着她的头发打回来。
两个人都挺狠，弄得脸上都挂了彩。
还被人拍下来告了老师，老师没办法，让两人一起在国旗下做检讨。
女人说到这儿，眼神亮亮的，很兴奋，还说她当时给学校写匿名信，让他们好好查查枝意受伤的事，说这背后一定有猫腻，但最后都被压了下来。
本来还想组织人再闹一闹，高低得让许妙妙吃点苦头，但那个时候碰到点事，就没成。
这些都是枝意第一次听说，不由得有点感动。
女人看着她的脸，无所谓地笑，“没事，说到底也不是为了你，主要是许妙妙那会儿太嚣张了，我看不过去，就想给她找点不痛快。而且当时你风光太盛了，不仅长得好，身材好，舞又跳得好得不得了，根本不像个人！我作为一个正常女生，还是偷偷嫉妒过你的……哦，对了，你成绩也不错，貌似还和谢祁鹤争过第一，天哪，许枝意，你要不要这么强！”
女人夸张地咧开嘴，说起年少时的小心思，再也没有当时的意气澎湃，只剩下平和。
枝意友善地摇了摇头，“你真的给我加了很多滤镜。”
“那也是因为你真的好看。”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就分开了。
从商场里出来，枝意没忍住好奇，给谢祁鹤发消息，没头没尾地问他，【谢祁鹤，你喜欢我吗？】
他回得很快，【你觉得我会喜欢一个在我床上叫别的男人名字的女人？】
语气很差，要多冷有多冷。
枝意甚至能够想象得出，他在屏幕那头垂着眼冷漠的样子。
她没再回。
看嘛，都是错觉。
这男人冷硬得跟个钢铁侠似的，哪儿那么容易动心。
下午的时候，枝意接到贺洵的电话。
因为显示的是一串数字，没什么印象，接起来后，公事公办地说，“你好，请问哪位？”
那头沉默，连呼吸声都很轻。
枝意以为打错了，又问了一遍，贺洵才酸涩地说，“是我。”
没想到他会主动打电话给她。
本来只是想叫小方要来他的电话号码，侧面问问他李慕岚的情况。
也没打算打电话，最多就发个短信。
但既然他都打来了，枝意便直接往下问，“李大小姐情况怎么样？那天我碰上点事，连累了她，实在很不好意思，她现在身体还好吗？要不要我过来看看她？”
“她还好。”
“那天她怎么回去的？有人去接她吗？”
“我不知道。”
“那她还记不记得……”
枝意一门心思想知道李慕岚有没有因为她受到伤害，没注意那头越来越沉默。
她还想继续问，贺洵忽然打断她，“你找人打听我的手机号，就是为了她？”
“……”不然呢？
枝意不觉得他们还有什么单独联系的必要。
但听他的语气，他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便没说话。
贺洵猜到她的意思，深吸了口气后，沉重地说，“我最近很不好。”
“……嗯。”
“老毛病又犯了。”
是指胸口疼的事。
这事还要追溯到上大学那会儿，枝意当时还在追他，虽然他一向冷冷淡淡，但她很有热情，不管他怎么样，都跟个小太阳似的，绕在他身边转。
那天，她照常去给他送早饭，却听他室友说他住院了。问发生了什么事，说是被人捅了。
枝意担心的不得了，课也不上了，直接跑到医院去看他。
他当时刚动完手术，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枝意看着他脆弱的样子，没忍住，直接哭了出来。
他那会儿爸妈不在身边，枝意怕他没人照顾，就请了半个月的假，一直在他身边陪护。
晚上也不怎么回去，就在旁边的小床上将就。
她其实问过他好几次，到底怎么回事，他都不肯说。
也就没再说什么。
后来有一天，晚上陪床的时候，枝意不小心坐着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就感觉自己被抱到床上。
男生温热的手掌贴着她的脸，在她没反应过来时，一个吻轻轻地印在了她的眼皮上，“谢谢你。”
她当时想，他应该也是有点喜欢她的。
有些事他不想说，她就不问了。
但后来才知道，他其实是替他青梅竹马出头，被她的追求者捅了一刀。
枝意觉得自己简直可笑得厉害。
她在这儿脑内高潮，人家却只是把她当免费保姆。
因此她实在弄不明白，他怎么还有脸提这个。
他是想再让她像个傻子一样，关心他为别人受的伤？
枝意沉默。
憋着一口气，死活不肯接茬。
气氛冷下来。
过了很久，贺洵终于受不了，有些难过地问，“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关心我了？”
枝意冷嘲，“贺洵，我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不觉得我有义务关心一个不重要的人，而且这个时候，你应该多陪陪李大小姐，而不是打电话给我，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她顿了下，冷漠地挂断，“如果李大小姐有什么事，你再跟我说，其他的，就没必要再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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