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是真的爱你

　　谢祁鹤不置可否，“怎么快乐？”

　　目光牢牢地盯在女人身上，不接受也不拒绝。

　　虽然嘴角勾着，眼里却都是寒光。

　　这种场合……真是越来越恶心了。

　　女人挑眉，五指削瘦，虽然细长，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瘦了，伸向谢祁鹤的时候，总让他觉得像一具枯骨，正在慢慢爬向他。

　　她不由分说地抓起他的手，就要把它往自己裙子里放。

　　谢祁鹤极快地沉下眼神，一股肃冷转瞬即逝，虽然不明显，却还是转动手腕，反客为主，堪堪停在她腰上，盖住那层薄薄的布料，不让自己的手再挪动半分。

　　看着女人，意味深长地说，“你应该知道，我已经结婚了吧？”

　　“是吗？怎么没看到你手上有戒指？”

　　“太贵重，收起来了。”

　　女人不为所动，听他这么说，反而更加兴奋，低着头轻笑几声，像只被雨打湿的野蝶，翅膀都被折断，掉在水坑里，却还在垂死挣扎，“真的是这样吗？难道不是因为不在乎？听说你那位夫人，之前还是你继母，你们这样，对得起你那早死的爹，还有你那个未婚妻，她那么爱你，你却把她害那么惨……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你就不怕遭报应？”

　　“你对我的事还挺清楚，”谢祁鹤叹了声，情绪很淡，随手拉过一把椅子，把女人丢到上面，“那又怎样，我不在乎。”

　　以为他在回答第一个问题，女人的眼睛不可遏制地亮了亮。

　　但下一秒他就打破了她的幻想，“那两个人，在我这儿什么都不是，他们是死是活，会怎么想，都与我无关。同样的，只要我认定了这个人，有没有戒指，有怎样的戒指，也不代表什么。在我心里，我的妻子，不是任何一个物件能衡量的。”

　　女人表情颤动，显然很不喜欢这个答案，差一点就要绷不住，但她马上收拾好自己，继续和谢祁鹤调情，“没想到谢总还是个情种。”

　　身姿半倚，像是没有骨头，大半个身体靠在谢祁鹤的椅子上。

　　谢祁鹤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躲，“分人。”

　　他的口气太过自然，就像在说，除了枝意，没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女人顿住，手扶在他的脖子上，眼里像有火在烧，“既然你只喜欢你现在的妻子，之前又为什么要和别人订婚？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利益？都是俗人，装什么情圣，你现在也不过是图她身上的东西。”

　　“嗯，”谢祁鹤不否认，“我图她。”

　　说着主动靠近女人，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脸上，笑得一脸邪肆，“而且你怎么知道，我订婚不是为了她？说不定，我就是喜欢那种偷偷摸摸，和她偷情的感觉？”

　　“你……”刹那间，女人的假面完全碎裂。

　　她愤恨地瞪着谢祁鹤，眼里的火越烧越旺，他不怀疑，她这会儿是真的想把他撕碎。

　　谢祁鹤目的达到，靠回椅背，又回到那副倦怠的样子，随口说，“听你刚刚的口吻，好像和我的前未婚妻很熟，那你应该知道她在哪里。麻烦你下次见到她的时候，帮我转告一下，就说我找她找得挺辛苦的，让她别躲着我了。她爸都那样了，我不会再对她出手。只要她肯主动来见我，之前的事，我可以一笔勾销。”

　　女人转过头，“我不认识她。”

　　“是吗？那有机会，你们俩可以认识一下。她叫李慕芝，在某些方面，跟你蛮像的。”

　　女人不再说话，露在外面的皮肤，一瞬间苍白如纸。

　　对面的王总还在不停说着什么，一会儿让女人给谢祁鹤喂酒，一会儿让她把裙子脱了，用身体给谢祁鹤夹菜。

　　她都跟没听到似的，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谢祁鹤瞧她一眼，摆了摆手，冷冷清清地拒绝，“不用，我已经吃饱了。王总要是喜欢，自己多吃点。”

　　女人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什么也没说，跟阵风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谢祁鹤望着她的背影，眉目冷峻。

　　*

　　手扶在卧室门把手，还在纠结，门忽然被从里面打开。

　　枝意像是刚洗完澡，只穿了件浴袍，头发湿漉漉的，吹都没吹，一双眼睛被水浸湿，抬起来，静静地望着他，“站这儿干什么？”

　　“想进去……睡觉。”

　　“那怎么不进？”

　　他看上去异常委屈，“我脏。”

　　“哪里脏？”

　　“哪儿哪儿都脏，枝枝，我今天被灌了好多酒，我不想喝的，但那个人非逼着我喝。”

　　一听到枝意问他，谢祁鹤当即顺杆上爬，垂着头，嘟嘟囔囔地诉苦。

　　枝意侧过身，让开一点，“要进来洗洗吗？”

　　他迟疑。

　　“不想？”

　　“不是，我以为……你不想。”

　　“我为什么不想？我们是夫妻，住一起很正常，共用一个浴室也很正常，而且这房子是你的，你想住哪儿都可以。”

　　“可是你在生气。”

　　“生气又怎样，这是你的权利，我没办法剥夺，除非我们俩离婚，你把这栋房子给我，那我可能会拒绝你。”

　　“离婚”两个字太重，一下子让谢祁鹤变清醒。

　　他装不下去，把人捞进自己怀里，不听说这，“我不要，不可能，枝枝，我不喜欢那两个字，你已经嫁给我了，就不能反悔了，那两个字……你想都不要想。”

　　“那你还打算就这样下去，不跟我解释一下？”

　　“我……”

　　枝意任他抱着，轻声说，“我知道你那天看到我了，但你一次都没回头看我，是有什么苦衷吗？那样子太刻意了，我想不怀疑都难。跟那个女人……是故意让我看见的？不然以你的本事，要真想出轨，肯定能做得滴水不漏，瞒我个三年五年，甚至一辈子都有可能。”

　　“我不会出轨的。”

　　“嗯，所以到底是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

　　枝意一点也不急，好不容易可以和他好好谈话，她格外有耐心。

　　问完之后，就那么安静等着。

　　感受着他热腾腾的气息拂在自己的耳朵上，温热的唇瓣轻触着颈窝，一下一下，像棉花糖在跳舞。

　　半晌，他吸了吸鼻子，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枝意的心不断下落，沉默了会儿，忽然说，“谢祁鹤，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个不太有安全感的人，从小到大，我都只能靠自己。没有人是我的后盾，所以我习惯了依赖自己，自己做决策，自己处理一切，但是是你，一次又一次跟我说，你是我的底气，让我可以放心依靠你。我在尝试，也在努力，我想要向你靠近。我不知道你最近到底经历了什么，说实话，在你骗了我之后，还看到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那一刻，我真的很生气，因为我从没想过你会这样。”

　　一开始还很镇静，但渐渐的，声音里带上水汽，声带开始发颤，“我怀疑你出事了，怀疑你在忙，都没怀疑过你会喜欢上别人。我不是对自己自信，我是对你自信。我相信自己的感觉，这段时间里，你看我的眼神不会骗人。我很难过，不管你因为什么瞒着我，都让我很难过。”

　　“对不起，枝枝，对不起……”

　　谢祁鹤的怀抱越收越紧，听她这么说，整个人难受得要死。

　　心脏一顿一顿地跳着，上面好像长出利刃，毫不犹豫地刺破他的胸膛。

　　枝意没什么反应，透过他的后背，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整个人像片雾，又轻又冷。

　　眼里浮上水汽，淡淡地说，“但这其实都不算什么，你知道最让我难过的是什么吗？”

　　谢祁鹤的声音开始绷紧，“什么？”

　　“就算这样，我居然都没想过离开你。”

　　“谢祁鹤，我大概，是真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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