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体检报告的猫腻

晨光穿透赵家别墅的雕花玻璃窗，在米白色地毯上投下菱形光斑。姜雨薇蹲下身，给嘉言系好幼儿园校服上的纽扣，指尖拂过儿子软乎乎的脸颊，触到他新长出的小绒毛。

三岁的孩子背着印着奥特曼的书包，奶声奶气地问：“妈妈今天会第一个来接我吗？”

“当然。”  她在嘉言额头上落下一吻，发间的珍珠发卡轻轻擦过他的刘海。楼梯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赵宇身着深灰色西装出现在拐角，腕表表盘折射的冷光扫过母子俩。

“路上小心。”  他伸手替嘉言摆正歪斜的校徽，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袖口的雪松香水味混着嘉言身上的奶香味，在玄关处酿成诡异的和谐。

劳斯莱斯平稳驶入幼儿园专用通道时，姜雨薇透过车窗看见园门口站满送孩子的家长。几个太太围过来打招呼，目光却不时瞟向她腕间新换的翡翠镯子  ——  那是赵宇为配合  “恩爱夫妻”  人设，特意在周年庆时送的天价礼物。

“赵太太真有福气。”  李太太的红指甲划过她的手臂，“听说嘉言进的是国际班？”

姜雨薇笑着点头，余光瞥见赵宇的黑色迈巴赫停在远处树荫下。车窗降下一半，露出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像是在计算时间。

放学铃声响起时，姜雨薇攥着嘉言的体检报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纸张边缘被捏出深深的褶皱。消毒水混合着儿童爽身粉的气味在狭小空间里弥漫，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仿佛要冲破胸腔。

报告显示嘉言的血铅值：3.2μg/dL（正常范围）。

可是明明上周在儿童医院测出的  8.5μg/dL  数值还历历在目，此刻却变成了完美的  "正常"。

姜雨薇盯着报告单上龙飞凤舞的医生签名，油墨未干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医务室的玻璃窗映出她的倒影  ——  产后已经完美恢复的身形裹在香奈儿套装里，苍白的脸色与眼下浓重的青黑，昭示着彻夜未眠的焦虑。

窗外传来稚嫩的欢笑声，姜雨薇抬眼望去，塑胶操场上，几个老师正带着小朋友做早操。

儿子嘉言正穿着蓝色小  T  恤，圆乎乎的脑袋在队伍最前排晃动，胖乎乎的小手努力模仿着老师的动作，笨拙却认真。他突然转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医务室方向，咧嘴露出两颗新长的乳牙，奶声奶气地喊了声  "妈妈"。

这一声呼喊像把钝刀，剜得姜雨薇眼眶发烫。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回报告单。

这时，医务室的门  "吱呀"  一声打开，校医李静推着医药车走进来，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扬起几不可见的灰尘。

"赵太太，您放心，嘉言的身体很健康。"

李静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职业化的笑容里带着刻意的热情。她伸手递来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水杯，杯口还冒着热气，"可能是之前检测仪器出了点问题，我们重新做了三次，结果都很正常。"

姜雨薇的目光突然定在李静的袖口  ——  那里沾着一抹暗红色粉末，颗粒细小而均匀，像是光华陶瓷排污废水中特有的重金属沉淀物，此刻却出现在幼儿园校医的白大褂上。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

姜雨薇没有接水杯，而是从爱马仕铂金包里取出自己的保温杯，杯身倒映出李静骤然僵硬的表情。

"谢谢，我习惯喝自己带的水。"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手指抚过杯盖的动作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静的笑容僵在脸上，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理解，理解。现在的妈妈都特别细心。"  她弯腰整理医药车，发梢垂落挡住了表情，"对了，赵太太，嘉言最近吃饭怎么样？有没有挑食？"

姜雨薇将报告单折成小块塞进包里，金属拉链发出清脆的响声："劳您费心，嘉言胃口一直很好。"

她故意加重  "好"  字的语气，余光瞥见李静放在抽屉里的手机屏幕亮起，锁屏上显示着  "赵总未接来电"。

走出医务室的瞬间，初秋的风裹挟着塑胶跑道的气味扑面而来。姜雨薇靠在紫藤花架下，颤抖着掏出手机。通讯录里  "老公"  的号码赫然在目，那是赵宇专用的私人号码，此刻却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她划动屏幕，拨通了许念初的加密号码。

"念初，嘉言的体检报告被动了手脚，血铅值造假。"

她压低声音，眼睛却死死盯着操场方向。嘉言正排着队等待玩滑梯，蓝色小身影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许念初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让姜涛黑进了幼儿园系统，最近有三个异常  IP  登录记录。其中一个..."  她顿了顿，"来自光华陶瓷内网的核心服务器。"

姜雨薇感觉胃部一阵翻涌，哺乳期的恶心感与愤怒交织。她想起赵宇昨晚抚摸嘉言时的温柔模样，想起他西装口袋里露出一角的  "儿童营养补充剂"  广告策划案。原来早在她发现铅毒问题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了这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念初，帮我查一个人。"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幼儿园校医李静，重点查她和光华陶瓷的关系。还有..."  她看着远处和小朋友嬉闹的嘉言，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查清楚他们到底有没有给我儿子喂什么......"

挂断电话的瞬间，姜雨薇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迅速擦干眼泪转身，只见李静抱着一摞文件站在三米开外，脸上依旧挂着无害的微笑："赵太太，您落下了这个。"  她举起一张卡通贴纸，正是嘉言今早贴在她手背上的。

姜雨薇伸手去接，指尖触到李静掌心时，对方突然用力抓住她的手腕。"赵太太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李静的声音温柔得可怕，指甲深深掐进她的皮肤，"毕竟，嘉言这么可爱，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

"放开！"  姜雨薇猛地甩开她的手，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对准李静："我已经录音了，如果我儿子少一根头发，我会让你在临江混不下去。"

李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很快又恢复镇定。她整理好白大褂，优雅地后退两步："赵太太真会开玩笑。我这就去给嘉言送鱼肝油，他该补维生素  D  了。"  说着，她转身走向操场，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极了刑场上的鼓点。

姜雨薇看着她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远处，嘉言正在玩老鹰捉小鸡，被  "老鹰"  追到角落时，他突然转身冲着妈妈的方向大喊："妈妈！保护我！"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姜雨薇心脏剧痛。她握紧手机，屏幕上许念初刚刚发来的消息闪烁着红光：【李静真实身份：光华陶瓷环保部总监侄女，半年前空降幼儿园当校医。】

幼儿园广播突然响起欢快的儿歌，姜雨薇望着操场上天真无邪的孩子们，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她的儿子，正在一群刽子手的监视下，唱着  "我们是祖国的花朵"，笑的那么天真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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