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今晚留下陪我
车内。
空气死一般寂静。
不知为何，高宁宁忽然心慌。
以前每次提到梁锦安，沈秀妍都会大声痛骂，和她一起诅咒。
这次，为什么不说话？
“妈妈，你说句话啊。”她着急，使劲晃着沈秀妍的手臂。
沈秀妍咬了咬牙，推开车门。
“先不说了，梦莲阿姨回我消息了，妈妈先去见她。”
高宁宁垂眸。
看着母亲的手，一点一点从自己的手中抽出。
她的呼吸也像是被什么掐住，变得惶恐不安。
难道......妈妈知道了什么？
傅家。
秦梦莲看到沈秀妍发来的消息，脸色大变。
她精神紧绷，抬眼看了一眼坐在饭桌周围的傅家人。
大家正在聊天，没有人注意她。
轻轻松了一口气，秦梦莲快步走向门口。
外面。
沈秀妍正站在路灯下，头发乱糟糟，衣服也没有丝毫搭配感，一脸焦灼。
看见她来，沈秀妍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梦莲，听说你家老太太醒了？”
“嗯。”
“真好，祝贺你，还没来得及去你们家拜访一下老太太。”
“不用了。”秦梦莲的声音有些冷，“秀妍，我知道你今天过来，是想做什么。”
沈秀妍脸色一变。
秦梦莲抿了抿唇，继续道：“我今天过来，也是想告诉你，别想了，不可能的。宁宁害了老太太，无论如何傅家都不会放过她。”
“我来通知你一声，也是看在我们过去多年的情谊上，希望你别去找闻衍和自忠，他们的回复只会比我更难听。”
深吸一口气，她忽然上前，凑近沈秀妍的耳朵，低声道：
“而且你现在都已经查出来，宁宁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这个号养废了，不如换一个？说不定，你的亲生女儿，比宁宁更健康，三观也更正。”
她的声音，在暗夜下，如同鬼魅一般。
沈秀妍竟然真的开始思考她话语里的可行性。
几步外。
高宁宁坐在车内，看着母亲和秦梦莲窃窃私语，越发不安。
“秦阿姨的表情，可不像是会帮我......”
而且，秦梦莲因为多多血缘的事情，一直在记恨她。
高宁宁手指绞在一起，想了想，干脆自己推开车门，快步跑过去。
她信不过沈秀妍，不如让她自己求情。
......
傅家。
夜色渐沉。
傅老太太看向窗外，转身拉住梁锦安的手。
“外面的天色晚了，不如安安和闻衍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吧。”
梁锦安一愣。
她怎么可能留下？
傅闻衍没说话，手指却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显然，很期待听到她的答案。
梁锦安思索片刻，轻轻捏了捏傅奶奶的手指，浅笑道：
“奶奶，我就不留下啦。”
“你也知道，要是我留下，我们祖孙俩肯定有说不完的话。但是你身体还在恢复期，必须要保证睡眠。我要是忍不住和你聊一整夜，大家都会骂我的。”
她眨眨眼，“你下次想我，我再来，好不好？”
傅奶奶被她的模样逗笑，皱纹都舒展开。
“好，都听安安的。”
傅闻衍站在一旁，看着她略显俏皮的神情，嘴角也不自觉地噙着一抹笑意。
好久不看见她这般表情，甚是想念。
脸上的笑意还没有维持多久，又凝固。
她说这么多，终究是要走的。
见梁锦安收拾好东西，牵住女儿的手准备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拦住她。
“这么晚了，梁家和谢家都离得很远，你怎么走？”
“不如，就听奶奶的话，不要走......”
他话还没说完，梁锦安轻声打断。
“不远。”
“我和谢望京的婚房就在不远处，已经收拾好了，能住人，和呦呦一起散步，走着就能到。”
婚房......
这两个字，像刀，狠狠扎进他的胸口。
他以为自己听过很多，看过很多，已经接受这件事。
可每每听见，都像第一次一样，痛到窒息。
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握紧，他忽然很想不顾一切抱住她，留住她。
可对上她清冷又平静的目光，只能硬生生忍着。
如今，连强留她，都是奢望......
傅奶奶见他们还站在门口，很好奇。
“你们小两口怎么还不走，呦呦都开始打哈欠了。”
“马上就走。”
傅闻衍深吸一口气，再次恢复镇定。
垂眸对梁锦安道：“天色晚了，我送你们过去。”
怕她拒绝，又说：“奶奶认为我和你住在一起，必须一起出门。”
“行啊。”
梁锦安点点头。
一共就几步路，他跟着，也没什么。
......
大门口。
秦梦莲还在和沈秀妍讲话。
看见傅闻衍出来，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和你说了，闻衍来了，要是看见我还和你讲话，肯定会生气。”
“行......”沈秀妍见她不帮自己，很不爽，可想到如今的处境，只能强忍着脾气往回走。
刚转过身，她愣住。
“宁宁，你什么时候下车的？”
高宁宁没有理会她，目光投向远方的傅闻衍。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失去颜色，只有那个曾经她深爱的人越发清晰。
跌跌撞撞往前走了一步，她声音颤抖。
“闻衍哥哥，你为什么要告我......”
似乎是她的声音太小，傅闻衍并没有听见。
正垂眸问身旁的梁锦安和呦呦：“你们住在哪个方向？”
他语气温柔，态度也很体贴。
高宁宁紧紧地攥着拳，心酸到扭曲。
他身旁的位置，是属于她和多多的。
凭什么给梁锦安母女？
“闻衍哥哥，你大晚上怎么还和她们母女在一起？”
这次，傅闻衍听见她的声音。
缓缓抬起视线，一脸温和顿时变得冷厉。
他没说什么，却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护住梁锦安，让呦呦躲在他身后。
看向高宁宁的目光充满防备，下巴微微抬起，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提防她的进攻。
这种目光，是一种侮辱。
高宁宁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可想到自己有事要求他们，只能忍了忍，低下头。
“闻衍哥哥，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想害奶奶。”
眼泪落下，糊了满脸。
“我只是太爱你了，奶奶一直站在安安姐那边，不肯接受我。我那天找到她，想问清楚，我究竟是什么方面做的不好，惹她不喜欢。”
“没想到，她看见我忽然跌倒，摔在地上。我想给她喂药，但她已经昏过去。”
她颤抖着手，想抓住傅闻衍。
“我太害怕了......担心你误会是我害死奶奶，所以我才选择逃跑。”
傅闻衍甩开她，居高临下，目光冷漠。
“事到如今，你还在撒谎。”
他侧着身，把梁锦安挡得更加严实，仿佛高宁宁是什么脏东西。
高宁宁的手僵在半空，抖了抖。
被他的表情狠狠刺伤。
这一刻，在他的心中，她甚至都不算一个‘人’......
“我受不了了！”
高宁宁忽然抓狂，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猛地转了一个弯，朝他身后的梁锦安刺去。
“都怪你，你去死吧——”
寒光闪过，傅闻衍本能一挡。
刀刃狠狠捅进他的手臂，鲜血瞬间弥漫，染红他的袖口。
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手将梁锦安和呦呦护在自己身后。
沈秀妍尖叫一声，快步冲过来。
第一反应不是抱住高宁宁，目光颤抖着，转向惊魂未定的梁锦安。
“安......你没受伤吧？”
见她没有痛苦的表情，沈秀妍才回头，怒斥高宁宁。
“宁宁，你疯了？！快放下刀子！”
高宁宁瞳孔骤然缩紧，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妈妈，你在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关心她，就因为她能给我做手术？”
看着梁锦安和沈秀妍极其相似的脸，她的手抖了抖，一种极深的恐惧席卷而来。
妈妈不会知道......梁锦安才是她的女儿吧？
傅闻衍趁她恍惚，大步上前，不顾自己流血的手臂，作势要抢走她的刀子。
高宁宁看见那一抹刺目的红，彻底崩溃，又哭又笑。
没有挣扎，颤抖着松开手。
“你为什么要替安安姐挡刀，你知道，我......我舍不得伤你的。”
“在你面前，我永远输得一塌糊涂。”
傅闻衍捂住伤口，声音冷得像冰。
“你这不是爱，是执念。”
“那你呢？”高宁宁歇斯底里，指着一旁的梁锦安，“你对她的纠缠算什么？”
“爱？还是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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