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傅司臣紧握的大掌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归于平静。
他眼神凉薄睥睨她,“你要知道,我从不吃这一套。”
“给你三天时间,乖乖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他隔着窗户把盛矜北落在餐厅的大衣和包包扔出去。
盛矜北没伸手接,悉数掉落在地上,包包中的手机,唇釉,气垫,纸巾,钥匙...散落一地。
正如此刻狼狈的自己。
车窗缓缓合上,直到傅司臣的面孔随着车子完全消失在夜幕里。
盛矜北缓缓蹲下身,去捡地上的散落的东西,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在手背上。
浮影开出去百米,裴妄抬眼看后视镜,“臣哥,刚刚那辆车又跟上来了。”
傅司臣揉捏太阳穴,面色疲倦,“开快点,甩掉他。”
裴妄应了声,“您坐稳了。”
汽车飞速驶离。
车辆穿梭,行人匆匆,黑夜寂寥。
雨越下越大。
直至最后,盛矜北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她瘫坐在地上抱紧自己,把头深深埋进臂弯里。
不知何时开始,一点一点的失望,逐渐累积,变成不可挽回的绝望,她木然坐在冰冷的地面,全身的血液好像被吸干了。
冰冰冷冷,像死人一般的冷寂。
良久,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将一把黑胶雨伞撑在她的头顶,遮挡了如注的暴雨。
雨滴敲打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北北。”男人暗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盛矜北缓缓抬起头,雨水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了男人那张上帝偏爱的脸。
第一反应,是傅司臣又折回来了。
但很快,她清晰看见了男人腕骨处那串漆黑的佛珠。
盛矜北瞳孔一缩,一下分辨出来。
来人是傅书礼。
傅书礼缓缓蹲下身子,抬手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拨开她紧贴在面颊一缕缕长发,“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出什么事了?”
盛矜北冷到麻木,全身哆嗦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傅书礼见状,也不再多问,脱下身上的外套裹住她,“需要抱你吗?能走得了路吗?”
盛矜北气息不稳,好不容易吐出一个字。
“能。”
在傅书礼的搀扶下,盛矜北站起身,双腿因为长时间坐在冰冷的地上而有些麻木,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傅书礼眼疾手快,手臂收紧,将她稳稳地扶住。
“小心。”
宾利停在路边,车上暖气很足。
傅书礼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条毛巾,轻轻帮她擦拭头发上的水珠。
由于长时间的失温,盛矜北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寒颤,上下磕碰发出 ‘咯咯’的声响,双手也止不住地颤抖。
她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浑身都是汗,周身疼痛,仿佛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但也只有疼痛才能让她感受到她还活着。
四肢痉挛让她蜷缩成一团。
无助,无望,无垠。
傅书礼看着那小小的一团眉心皱的厉害。
她四肢冰凉,抖成筛子。
没办法,为了尽快帮她驱寒,他把人捞过来,手臂揽着,抱紧了她,手掌虚虚拢着,分寸恰到好处。
“我不碰你,放心,只是帮你尽快恢复体温。”
盛矜北面色惨白,身体抖的力度一点点放慢。
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
最后,迷迷糊糊中,盛矜北只听见傅书礼温柔又焦急地喊她。
“北北...”
......
盛矜北连续发了两天烧,高烧不退,最高体温39.9度,整个人浑浑噩噩,像是处在一片火烧火燎之中,又像是死过了一次。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玉檀香,舒缓人的神经。
她缓缓睁开眼睛,落地窗前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很高大。
“咳咳——”
那道人影闻声迅速转过身,快步朝床边走来。
随着男人的逐渐靠近,盛矜北看清了来人,那张脸陌生又熟悉,生日那天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汹涌,逼得人苦涩不堪。
她下意识别过脸去,不想看他。
男人站在床前,一筹莫展。
盛矜北的喉咙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疼痛难忍,“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我不想看见你...”
男人眉头皱的更甚,“我是傅书礼,不是我大哥。”
盛矜北机械扭动脖子,转头看向四周,房间黑白灰的格调,墙壁上挂着几幅艺术画作,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崭新的纯棉睡衣,很保守的款式。
是被换过的,一下慌了神。
傅书礼一眼瞧出她的不安,“你别担心,衣服是家里的阿姨给换下来的,我一眼没看。”
盛矜北松了口气,脸色泛白,扯出一抹虚弱的笑。
“谢谢你,书礼哥。”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敲门声。
“傅先生,粥煮好了。”
傅书礼应了一声,佣人推门而入,看到盛矜北醒来,眼底是惊喜之色,“盛小姐,您可算醒了,这两天可把傅先生给急坏了。”
佣人将粥放在床头柜上,转头看向傅书礼,“傅先生,您都两天没合眼了,快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我来照顾就行。”
傅书礼眉头一皱,“少说话。”
佣人立马噤声,默默退了出去。
盛矜北这才注意到,傅书礼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书礼哥,你快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傅书礼端起桌上的粥,笑着摇头,“我是男人,体力好,不打紧,还能再熬两天。”
看着这张几近相同的脸,盛矜北莫名又想到傅司臣。
她咬了咬泛白的唇,不吭声了。
傅书礼拿起碗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送到她嘴边,“先喝点粥,补充些体力。”
“书礼哥,我自己能喝,你去休息吧。”盛矜北伸手想要去拿傅书礼手中的粥碗,可她因为大病初愈,手上没什么力气,一个不小心,粥碗差点滑落。
“小心点,别烫着自己。”傅书礼眼疾手快,稳稳地托住粥碗, 重新坐回床边,“还是我喂你吧,你现在身子还虚,别逞强。”
盛矜北只好就着傅书礼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一碗下肚,她那种不适感稍稍缓解。
可身子还是很虚,她枕在枕头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傅书礼将碗搁在一旁,缓缓开口,“你跟我大哥...”
盛矜北目光空洞,“我们已经彻底断了。”
————
这章还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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