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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人唤他，裴玄眼中才终于一点点有了具象。

他缓步走上前，有侍卫要拦着，被刘大人一个眼神制止，退到了一旁。

裴玄站在了沈如枝的面前，哑着嗓子喊她。

“起来，别闹了，你不就是怨我将你扔到这里吗，我来接你了，不要在同我闹别扭了。”

然而再也无人回答他。

沈如枝只是乖乖躺在那里，不声不响。

裴玄见过许多惨烈的场面，可此刻他依旧止不住的全身发抖。

他觉得她一定在恼怒他故而装睡。

他很想上前将人摇醒，可双手抬起却不知该落到哪里。

他从未觉得沈如枝如此刻这般赢弱纤瘦。

印象中，他的双手可以握住她的腰，可以捏住她的脸颊，也可......

裴玄不敢在想下去，只稍稍看着她那张没有生机的脸，心口处就已经像是破了一个洞。

他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没有大碍，试图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可他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他。

他害怕了，连发出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沈如枝，你起来，跟我回家，好不好？”

“沈如枝......”

他一遍遍唤着地上人的名字，不敢停下来。

他怕自己停下时，便有人告诉他，这一切不是梦，是真的。

那个曾经会在深夜守着他，会每日哪怕自己受伤也不曾拒绝过他任何要求的沈如枝不在了。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起来，你不是想要和我成亲，好，我应你了，你只要起来，我们现在就去拜堂。”

他跪到了沈如枝的面前，不停地求她原谅，不停地想要弥补那些遗憾。

可遗憾是什么，那便是再也弥补不了的事情才能称之为遗憾。

圆寂上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说道。

“人死不能复生，还望裴施主配合我，先将蛊虫取出来。”

“不要，这是我和她最后的联系。”

“裴施主，这是沈施主最后的心愿。”

原来她这般恨自己。

连最后的念想也不留给自己。

裴玄看了看怀中的人，最后还是点了头。

他不知道圆寂大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为何知道沈如枝会死去的事情。

如今他没有任何选择，只能完成沈如枝的心愿。

母蛊已死，子蛊早已受到影响，现在是最为虚弱的时候，只需要仿照母蛊的声音将起引出便可。

引出蛊虫并不困难，只是待它真的脱离身体时，裴玄只觉得心一个空落落的。

他和沈如枝最后一点联系......断了。

从此以后，他的枝枝真的没了。

脑中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紧接着那段遥远的往事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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