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难安
“刺啦”一声,秦景远撕开王叔的衣衫。布料被血液浸透,撕开时发出粘稠的声响。
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众人眼前,深可见骨的刀伤从左肩一直延伸到腰际,鲜血仍在不断涌出。沈玉眉头微蹙,这伤口之深,远超她的预料。伤口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在激烈搏斗中造成的。
“桃儿,针线。”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桃儿立即从药包中取出玉蚕线,这是最上等的缝合线,细韧结实。她还取出了各色药粉,整整齐齐地摆在案几上。
沈玉纤细的手指沾满鲜血,动作却稳若磐石。她一针一线缝合着伤口,眼神专注。针尖每一次穿过血肉,都能听到王叔压抑的闷哼。
“给他服下止血丸。”她头也不抬地吩咐,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很快,两颗止血丸被送到。秦景远亲自扶起王叔的头,将药丸送入他口中。
缝合完毕,沈玉立即往伤口上撒药粉。纱布一层层被血浸透,她却不慌不忙,继续用药。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和药味,让人喘不过气来。
整整一刻钟,血才渐渐止住。王叔的呼吸也平稳了许多,虽然仍是昏迷状态,但已经脱离了危险。
沈玉这才开始处理其他轻伤。她的手指早已被鲜血染红,却依然动作精准。每一个伤口都仔细清理,上药包扎,丝毫不马虎。
程叔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等重伤,寻常大夫根本束手无策,可沈玉却轻松应对。他不由得想起府中那些传言,说沈玉医术通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程叔终于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秦景远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只知道自己在城西遇到了重伤的王叔,然后帮他杀了追兵。那些追兵的身手不凡,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最让他困惑的是,那追兵明显认识自己,却仍要动手。这其中必有蹊跷。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眼神渐渐深沉。
此时,城西一处偏僻巷口。
王威跪在一具尸体旁边,眼中满是悲痛。这是毅国公身边的得力心腹,如今却惨死街头。死者的衣衫破碎,身上有十几处刀伤,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是谁...是谁干的?”他握住死者的手,声音颤抖。寒风吹过,带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向远方。
死者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只留下“飞虎”二字就咽了气。这两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威心上。
王威将尸体带回毅国公府,一路上心事重重。他总觉得最近府里的气氛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毅国公听闻噩耗,脸色铁青。他独自一人在书房中踱步,眼中闪过阴霾。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诡异的影子。
“龙骧军...”这三个字像一把利剑,搅得他心乱如麻。他走到书案前,手指轻轻抚过案上的地图。
十五年了,那面金丝银线绣就的战旗,那些本该死去的人,为何又开始纷纷出现?那些被掩埋的往事,就像地下的暗流,随时可能冲破表面的平静。
毅国公走到窗前,望着西陵侯府的方向,眼中寒光闪烁。月光如水,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今日骑马经过西陵侯府时,看着那块金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些年的恩怨,早已不是一块匾额能够遮掩的。
想到西陵侯的儿子如今在宫中,他心中涌起一丝快意。棋子已经布好,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回到府中,他径直去了老国公的房间。推开门,看到丫鬟在伺候,他皱眉问道:“冬月呢?”
“回国公爷的话,冬月姐姐前日救太太时摔断了腿...”丫鬟战战兢兢地回答。
丫鬟的话语听起来真诚,眼神也没有闪躲。她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攥着裙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但这番话却让毅国公的眉头越皱越紧,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这个丫鬟是他特意安排来照看父亲的,如今为了救嫂子把腿摔成了碎渣?这其中透着诸多蹊跷。他想起前几日丫鬟禀报的事情 - 说大嫂在偷偷给老国公服药,而且药效奇佳。
“你先下去吧。”毅国公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丫鬟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端着铜盆一瘸一拐地退了出去,脚步声渐行渐远。
床榻上的毅老国公虽然动弹不得,但望向儿子的目光却冷得刺骨。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怒火和失望。
毅国公站在床边,仔细打量父亲的面色。不得不承认,老国公的气色确实比之前好转了些。皮肤不再那么蜡黄,嘴唇也有了些血色。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地上有一滴暗红色的血迹,新鲜得仿佛才落下不久。
他在床边坐下,像往常一样握住父亲的手,看似尽孝,实则暗中观察。果然,老国公的中指指尖泛红,清清楚楚留着针眼的痕迹。而且伤口很新,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
有人给父亲放血?这个发现让毅国公心头一紧。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他若无其事地放下父亲的手,顺势用脚将地上的血迹抹去。房门被轻轻推开,大太太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国公大人怎么亲自驾到了?”大太太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来看看父亲。”毅国公淡淡道,目光落在大太太手中的药碗上,“我有段日子没来,父亲似乎比上次精神多了。”
大太太将药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走近几步:“我每日都来看老国公,倒没觉得他气色有什么变化。或许是国公爷许久未见,才觉得不同。”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防备。
“父亲病重,我这个做儿子的却不能日日侍奉,着实有违为人子女的本分。”毅国公站起身,“不如我将父亲接回府上。”
大太太连忙阻拦,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国公爷身居要职,以朝廷大事为重。老国公由我来悉心照看,您尽可放心。”
毅国公心中冷笑。不是不放心,而是太放心了。当初为夺回毅国公府,他不得不以父亲为由。如今皇上又派人来护着,想接走父亲谈何容易。
“父亲最近可换了大夫?开了新的药方?”他问道,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床头的药碗。
“玉京的大夫都看遍了,连雍东侯特意请来的名医也束手无策。”大太太叹息道,眼角泛起泪光,“国公爷还是尽快找出下毒之人,拿到解药吧。再拖下去,我怕...”她说不下去了,抬手擦了擦眼角。
毅国公眸中寒意渐起:“将父亲吃的那副药方递给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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