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情绪的冲突.剧痛

仿佛水晶一般的屏幕之中突然传来一阵愤怒的咆哮，连带着那水晶的屏幕也震荡了起来，无数的水液荡漾出无数的波纹，仿佛隔着渺远的空间都要被那愤怒的吼声给震碎。

昊元的声音之中蕴含的是接近极致的怒，那股极致的暴怒几乎化作实质的火焰，正如此刻昊元周身吞吐的火焰般的能量神光似的，但是这股愤怒和昊元之前的愤怒又有所不同。虽然同样是狂暴的愤怒，但是这一次昊元却并不疯狂。

大肆破坏着周围一切的那个身影停下了，站在放眼望去看不到边的焦土之上，因为炽热的温度而膨胀的空气扭曲了昊元身边的光影，令那年轻的身影看起来异常的模糊而不真实，但是那大肆的破坏确实停下了，仿佛那一声怒吼将昊元所有的疯狂都发泄了出来。

一切真的只是那么简单吗？这复杂得能够让圣阶强者说出不错二字的评价，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昊元仿佛僵持住的身体有又一阵猛然颤抖了起来，昊元此刻身体之中蕴含的力量称之为人形魔兽一点都不过分，但是此刻这股狂暴的力量却好似被另外一股力量死死压制着。

周身的能量神光开始颤抖着变幻色彩，体内的能量更是在咆哮与平静之间无限的切换。鼻腔里喷出的气体已带着一股炽热的温度，仿佛此刻哪怕昊元的情绪被分成了两个部分都被沾染上的炽红的怒意。

两种同样狂暴的怒意此刻却仿佛对峙着的军势，一者是暴怒的昊元对于除自身意外的所有一切的愤怒，二者则是昊元对于暴怒的自己的愤怒。愤怒这同样的一种情绪却在昊元的体内，在两种被分割的意识之下演变成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存在。

对立和统一，统一而对立的情绪最终化作一身炽热的呐喊从昊元口中爆发而出，同样炽热的情绪更是瞬间激发周身的能量神光高涨，猛然之间暴涨数分，那炽热的火焰神光则同时喷吐出更为张扬的火舌。

一声咆哮之后，昊元便停下了所有的动静，能量神光也是瞬间收敛，静立在原地，低垂着头。此刻还围绕在擂台四周的只剩下了能学院的一众教师还有些许胆大的参试考生，没人知道这一刻昊元发生了什么。

与蒂亚城之间相隔了不知道多少距离的那个焦土一般的空旷场地上，此刻除了吹拂的炽热风气之外，便没有了更多的声音，所有人疑惑着望向四周的朋友或者同僚，但是只能发现那一双双与自己同样疑惑的眼睛，最终所有的视线只能投向在场最有可能知晓一切的人，蒂亚圣学院的校长，传说之中的圣阶强者——迪兰。

“果然不错，呵呵。”迪兰校长没有任何的解释，看着突然低着头站立原地的昊元只是说出了自己的评价，和蔼的面容之上绽放的是一如既往的笑容，让人看不出他真是的情绪。

与这群围观者不同，昊元此刻完全不似表面表现得这么平静，两种激烈的情绪冲突之中昊元只感受自己的精神识海仿佛要被炽热的烈焰撕碎一般剧痛，剧烈的冲突仿佛有两股火焰的狂流在不断地在昊元的精神识海之中冲撞，磅礴而疯狂的能量不断地咆哮嘶吼，不断的有能量被湮灭，也不断地有能量重新从精神识海之中翻涌而出。

仿佛不会终结的狂暴冲突给昊元带来的是来自精神、甚至是来自灵魂层面的剧痛，仿佛整个人不断地被撕裂着，十遍、百遍、千遍的被撕裂，身体没有丝毫的反应，哪怕承受着如此剧烈的痛楚，但是昊元的身体就连一地冷汗都没有留下，仿佛精神识海之中这股足以将身体撕裂的剧痛只是一种幻觉。

可是对于此刻的昊元来说，这种感觉一点都不虚幻，清晰而刻骨，这种来自灵魂层面的痛楚就好像将无数涂抹了令人剧痛的马蜂毒素的针从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刺入，哪怕是意志最为坚强的战士也不敢说能在这种痛苦之前保持自我。

不知为何昊元清楚地知道这种痛楚来源于此刻存在昊元精神识海之中的两种意识之间的对抗，两种意识都想要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神经仿佛已经被剧痛刺激得几乎麻痹，但是更加剧烈的痛楚还是清晰无比地传来，只要放弃反抗，昊元可能就可以从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之中解脱。

如果换做以前，昊元可能会屈服在这股痛苦之下，但是这一次昊元却坚定无比地坚持着，两种意识之间的对抗随着昊元坚定的意志而更加激烈，喷涌而出的炽热烈焰时不时地化作满溢在身体周边的能量神光闪烁过耀眼的红光。

放弃也许会轻松地许多，昊元也知道这一点，但是理智正常的昊元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放弃背后的巨大代价。自己的未来会变得一塌糊涂，甚至那个时候还能否将这具身体称作为自己，昊元也都说不清楚。作为一个穿越者，昊元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缺乏自觉，但是直到真正面临的时候，昊元才发现自己对于生存这件事情并不像是自己一直以来自以为的那般洒脱。

更何况这不仅仅只事关自己的生存，那种恐怖的情绪、那种忍不住想要毁灭一切的暴怒令昊元几乎怀疑有一只魔王躲藏在自己的心底，让昊元毫不怀疑如果是另外一半的自己掌控了这具身体，这个暴怒的‘昊元’绝对会做出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来，更何况那个暴怒的自己还拥有着那么骇人的成长速度。

对于另外一半自己的恐惧、以及对于自己可能会完全失去未来的恐惧化作推动昊元不断坚持着的最大动力，发自心底的呐喊令昊元的意志在这几乎要将神经也麻痹的剧痛之中清醒地保持着自我。

痛楚并没有减轻，甚至说因为昊元的坚持导致了冲突的加剧同时也导致了痛楚进一步升级。有如滔天巨浪一般的痛楚不断地拍向昊元的意识，昊元仿佛感觉自己的身被拍碎粘合、粘合拍碎了无数次，更仿佛稍一碰触就会散落一地，但是昊元却毫无办法，只能拼死地坚持着。

时间过去了多久？昊元并不清楚，巨大的痛楚之下每一秒的时间都仿佛被无限地拉长，哪怕放个钟表在边上昊元恐怕也听不见那清脆的嘀嗒，意识在巨大的痛楚之下逐渐的模糊起来，到最后更是几乎完全丧从昊元的身体之中消失，但是两种冲突却没有丝毫的减缓，昊元的本能几乎是完全下意识的挣扎着，为了自己能够继续存在。

时间又过了许久，几乎每一个还在关注着昊元动静的人都几乎快要放弃了的时候，突然一阵剧烈而急促的呼吸声音传了过来。

“不错。”迪兰的眼神之中突然之间投射出了肯定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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