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转瞬即逝

几日未归，陈阳心中总觉得空落落的。车轮碾过熟悉的山路，扬起一片尘土，他的心绪却渐渐平静下来。

远处青山倒映在河面，白云悠悠飘过，时而拉长身形，仿佛在与蓝天嬉戏。河水轻轻拍打着岸边的卵石，发出细碎的声响。一只翠鸟掠过天际，留下一道绿色的影子，转瞬即逝。几只白色水鸟吃饱了，慢悠悠地飞向远处的树林，姿态优雅。

河对岸的观江楼酒旗招展，大红灯笼高挂，风车缓缓转动，带着木阁上的竹扇轻轻摇曳。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阳放慢了车速，目光扫过这熟悉的一切，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

”爸爸，快看那边！“虎珊趴在车窗上，兴奋地指着远处。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陈湾子那边的石墙小院正热火朝天地建着。村民们忙完自家地里的活计，又来帮忙搭建木阁。几个壮年男子正在扛着竹子往上搭，有人在下面递工具，还有人在旁边指挥。汗水在阳光下闪着光，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慢点，别摇晃。“陈碧妍轻轻拉住虎珊的衣角，生怕她太过兴奋从窗户探出去。

车子在杏林边缓缓停下，玲珑正拿着竹竿打树叶喂兔子。秋天的落叶纷纷扬扬，小丫头一手竹竿一手竹签，把杨树叶串成了一条长项链，动作熟练而认真。脚边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啃食着散落的叶子，毛茸茸的尾巴一抖一抖的。

”玲珑小表姑！“虎珊远远地挥手喊道，”虎珊来啦，小兔兔真可爱！“

”别乱动，车还没停稳。“陈阳连忙拉住蠢蠢欲动的虎珊，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刚一下车，旺财就第一个冲过来，扑到陈阳脚边，摇着尾巴蹭来蹭去。碧旺旺紧随其后，围着他们转圈。这只藏獒已经长大不少，但毛发太长反而显得憨态可掬，完全看不出凶猛的样子。它亲昵地用头蹭着陈阳的手，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碧壮壮慢悠悠地挪动着圆滚滚的身子跟在后面，这家伙比之前更胖了，走路时一摇一晃的，像个圆滚滚的豆豆。猴子在秋桃树上鬼鬼祟祟的，时不时往下张望，这表情一看就不是来干啥正经事的。

陈阳抬头看去，虎仔和萤萤正在房檐上偷玉米，动作轻巧得像两个小偷。他眼睁睁看着一根玉米棒子被它们弄下来，也不知道要藏到哪里去。猪蹄子就在下面啃着玉米，露出长长的门牙，眨巴着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水沟里的鸭子换了新羽毛，全变成了玉豆鸭，在水中欢快地游动着。陈阳摇摇头，看来上次买到的不是本地大麻鸭，不过这些白鸭子倒也挺好看。青岭传来鸡鸣鸟叫，许久不见的远壮和月白母子难得出来晒太阳，在草丛中若隐若现。

”玲珑，就你一个人在家？“陈阳路过小院时探头看了眼，院门锁着，菜园里也没人。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泥土气息，混合着秋日特有的清新。

玲珑在塑料板上写道：”爸妈去种油菜了。“

陈阳愣了一下，冬油菜要到明年夏初才能收获，少说也得半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目光扫过菜园，今年的收成确实不错，青菜茂盛，黄瓜藤蔓爬满了架子。

想到自己打算在城里开家蔬菜店，以后菜园的活计肯定会多起来。田里照看不过来，种些不用太费心的作物倒是个好主意。陈阳在心里盘算着，觉得这事得好好规划一下。

”虎珊，你这是吃了什么？“陈阳看见小丫头蹲在地上逗花毛子，爪子上沾满了污渍。阳光下，那些污渍泛着油亮的光。

”爸爸你看，碧旺旺还记得虎珊呢！“虎珊正要回答，突然感觉裙子被掀了一下，”啊，花斑好坏！“回头正好看见碧壮壮收回爪子，气得揪住它的毛发揉了好一阵才罢休。

”银星真乖，妈妈你看它给虎珊摘桃子吃！“虎珊开心地接过小猴子递来的桃子。陈碧妍见猴子还给每人都送了一个，还做出”请快吃“的手势，不禁莞尔。

”这猴子，聪明过头了。“陈阳接过桃子后在猴子脑袋上敲了几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爸爸为什么打银星？它多乖啊。“虎珊不解地揉着小猴子的脑袋，小脸皱成一团。

”这水果酸得倒牙还涩嘴，根本不能吃。这家伙哪是安好心？“陈阳把桃子扔给兔子，”这是秋桃，现在还没到能吃的时候。“

”真的吗？这果子都熟透泛红了呢。“小姑娘手里捧着果子，确实是红紫色的，看着像熟透了。阳光下，桃子表面泛着诱人的光泽。

执拗的虎珊还是洗了桃子咬了一口，立刻苦着小脸：”好酸啊，银星大坏蛋！“这会儿小猴子早就溜得没影了，只留下树枝轻轻摇晃。虎珊气鼓鼓地把桃子扔给了兔子，小嘴撅得张福。

正说着话，虎珊突然跑过来拉住陈阳的手，眼睛亮晶晶的：”爸爸，慧娃儿家的猪生了小猪，还生了一个长鼻！有大耳朵，大象的鼻子都没这么长！人山人海都凑热闹去了，虎珊挤不进去。“

”什么？猪生出大象？“陈碧妍正在择菜，听了也觉得新奇，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

”有意思。“陈阳笑道，目光中闪过一丝怀念，”小时候经常听老人讲猪生象鼻的故事。那会儿没见过大象，真以为大象是猪生的。我们几个孩子只要听说谁家母猪生产，就跑去看热闹，就盼着能看到长鼻子大耳朵的长鼻。“

说着，他牵起虎珊的手：”走，咱们也去瞧瞧。“

到了聪孩子家，猪圈前已经围了二十多个人。大人小孩议论纷纷，有人踮着脚往里张望，有人指指点点，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猪圈里母猪的哼哼声和小猪仔的叫声此起彼伏，混合着人群的说笑声，热闹非凡。

虎珊和玲珑趁陈阳说话时钻进人群，想看看传说中的”长鼻“到底什么模样。阳光透过人群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这个场面，倒是让陈阳想起了小时候的光景。记忆中，每到这种时候，村里的孩子们都会聚在一起，争先恐后地往猪圈里张望。那时的期待和兴奋，仿佛就在昨天。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秋日的气息，混合着猪圈特有的味道。远处的山峦在阳光下泛着金色，树叶随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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