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相当不错

陈阳手里提溜着一只巨型山鼠，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这深秋的山林里，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他低头打量着手中的猎物，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这山鼠足有小兔子般大小，皮毛油亮，肉质一定相当不错。

”这老鼠够肥的，起码有一斤多重。“陈阳用手掂了掂，满意地点点头。

远处传来脚步声，陈德匠踩着落叶走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阳手中的山鼠。

”小虎啊，这耗子...“陈德匠搓着手，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要不送给叔叔得了？“

陈阳心里暗笑，这六明远倒是会挑。这么大一只山鼠，炖一锅那滋味，光是想想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他故意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六明远，我打算养着玩呢。我院子里有狗有猴，还有只远壮熊，就是缺这么只大老鼠。“

”你小子！“陈德匠笑骂道，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谁家养老鼠啊！今晚约你宅家，可别吃独食。多少年没尝过这味道了。“他顿了顿，又遗憾地补充道：”可惜跑掉一只，不然能炖一大锅。“

陈阳仔细用绳子把山鼠捆好，递给一旁的旺财看管。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远处传来啄木鸟清脆的敲击声。

”小虎，找找看。“六明远忽然来了兴致，目光在周围的地面扫视，”这附近肯定有它的窝，深山洞穴里面私藏了一堆宝贝。“

六明远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日子苦啊，每日只进食两餐。春夏还好说，到了秋天就闹饥荒。上山找吃的时候经常遇到山老鼠，它们喜欢收集各种坚果。“

陈阳一边听着，一边跟着六明远在地上摸索。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拿着铁锹挖出了一条歪歪扭扭的沟渠，完全偏离了原本要挖地基的位置。

”小虎，你挖偏了。“三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阳这才发现，自己挖出的沟渠像个扭曲的S形，早就超出了石灰线标记的范围。就在他准备收工时，一道黑影突然从草丛中窜出，直扑他的面门！

凭着常年练武的敏锐反应，陈阳侧身一闪，那黑影擦着他的耳朵掠过。定睛一看，竟是另一只更大的山鼠，连尾巴都有二尺长！

陈阳举起铁锹就要拍下去，可那山鼠却突然停下了动作，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甚至微微闭上了眼睛。这反常的举动让陈阳心头一颤，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轻了几分。

”好家伙！“六明远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被拍晕的山鼠，”这只起码有二斤多重！“

陈阳却陷入了沉思。这只山鼠，分明就是之前逃走的那一只。它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在自己要打它时不躲不闪？那一瞬间，他从山鼠眼中看到的那抹留恋，让他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

秋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几声鸟鸣，仿佛在为这一刻增添几分凄凉。

”我想我知道它为什么回来了。“陈阳示意旺财把之前捆着的山鼠叼过来。他蹲下身，开始解开绳子。

”你疯了？“陈亮一把拉住他的手，”放开它干什么？“

”没事。“陈阳轻声说，”我只是想验证一个猜想。“

七爷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记得我爷爷讲过一个故事。一头雌狐已断气，它的伴侣不愿独活，撞死在一旁。这些野物啊，也是有感情的。“

六明远把手里的大山鼠轻轻放在地上，陈阳也解开了小山鼠的绳子。小山鼠获得自由后，立刻钻进了草丛。众人正要说陈阳看错了，却见它又跑了回来，嘴里还叼着一颗红欢欢的野果。

那是一颗成熟的山楂，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小山鼠小心翼翼地把野果放在大山鼠身边，用爪子轻轻推了推它的身体。

大山鼠依然一动不动。

小山鼠又跑开了，很快叼来一颗饱满的松子。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趟，它把各种坚果和野果堆在大山鼠身边，像是在献上最后的礼物。

众人看得说不出话来。秋风掠过，带来一丝凉意，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哀伤。

陈阳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大山鼠的皮毛。那触感温暖而柔软，却再也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是一对。“他的声音里带着歉意。

小山鼠蹲坐在大山鼠身边，用爪子一下下地碰着它的身体，发出细微的叫声。那声音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在告别，听得人心里发酸。

”它们真的是夫妻啊。“陈亮喃喃道，声音有些哽咽。

远处的山峦在夕阳下镀上一层金色，树影婆娑，秋虫低鸣。这片山林见证过太多生命的诞生与消逝，而今天这一幕，却格外令人动容。

陈阳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把它们埋在一起吧。“

没人再提吃山鼠肉的事。六明远帮着挖了个小坑，把两只山鼠和那些果实一起埋了进去。他们用石头堆了个小小的标记，让这对伴侣能永远相依。

”这山里头，有太多我们不懂的事。“七爷望着远处的山峦，感慨道，”这些野物，也许比人更懂得什么是真情。“

陈阳望着那个小土包，心中五味杂陈。山风吹过，带来一阵落叶纷飞。在这荒山野岭中，他们见证了一场令人动容的生命告别。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众人默默收拾工具，准备下山。蝉鸣渐歇，鸟儿归巢，暮色笼罩着这片山林。这一天的经历，恐怕会让他们记住很久很久。

回家的路上，陈阳走在最后。他不时回头望向那个小土包的方向，夜幕中只能依稀看到几块突起的石头。他想起小山鼠最后的样子，那种执着的深情，让他明白了生命的可贵不在于形态，而在于那份真挚的情感。

月亮悄悄爬上山头，银辉洒落，为这片山林披上一层轻纱。秋虫的鸣叫此起彼伏，像是在为这对山鼠伴侣唱着安魂曲。陈阳知道，在这广袤的山林中，还有无数这样感人的故事在上演，只是人们很少有机会亲眼见证。

夜色渐深，山风依旧。陈阳跟着大家往山下走去，脚步不知不觉放慢了。他知道，这个秋天，这片山林，这对山鼠，都将成为他记忆中永远抹不去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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