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没等天亮，管家就把当时楚璃和徐砚周结婚时的方案都拿了出来，准备布置家里，陈舒宜的几个保姆阿姨也都忙了起来。
正值新春，本就是忙碌时刻，徐家更是忙上加忙。
反倒是当事人，第二天大中午才悠哉悠哉，哼着歌儿进门，和往常一样，进门先叫阿姨要吃的。
一看徐砚周在，她贱兮兮地凑过去：“哟～”
“是我亲爱的哥哥回来啦～”
“快，转过来，让茜茜好好看看呢。”
徐砚周差点没把粥喷出来。
徐元熙在一旁疯狂呕吐。
把粥咽下去，徐砚周放下碗，毫不犹豫，揪陈舒宜的脑袋。
陈舒宜早有防备，反手也揪他的脑袋。
餐桌上，一家子大大小小，看着他俩清晨互相揪脑袋。
忽然，一直安静的小甜甜哇得哭出来。
俩人赶紧松了手。
覃淑慧笑开，逗小家伙道：“哎哟，这么孝顺啊，看到爸爸被打，我们甜甜就哭了哦。”
楚璃：“……”
人家是拉臭臭了好吧。
她抱着孩子上楼，徐砚周起身，上楼帮她。
陈舒宜在后背做鬼脸。
徐砚周转身，狠狠指了她一下。
她晃晃脑袋。
覃淑慧提醒她：“你小心点啊，你哥可是要给你筹备婚礼的，得罪他，小心他使坏。”
“我才不怕呢。”
陈舒宜前脚嚣张完，后脚就遭制裁了。
徐砚周给她准备婚礼，那是真上心，上心到连古礼都得遵循几个。
比如！
“出嫁之前，你得乖乖待在家里，禁止和男方见面。”
陈舒宜瞪眼。
徐砚周：“瞪什么，内地那边很多地方都有这习俗，你之前一口一个内地风俗，应该听说过吧？”
“人家那是结婚前三天！”
“我们家规矩大，适当调整一下，但也不长，你放心。”
陈舒宜哼了声，“多久？”
“三百天。”
陈舒宜转身，满屋找刀子。
楚璃及时赶到，把徐砚周拉走了。
他们一走，陈舒宜给司问棠打视频，疯狂吐槽。
“三百天！他竟然想我待嫁三百天！”
司问棠靠在办公室的座椅里，听她言语里的激动，心情十分美好。
“这么急着嫁我？”
“你不急着娶我嘛！”
行吧。
他也急。
“为什么不能见面？”他耐心问。
陈舒宜跳下床，给他科普：“因为有些地方认为，提前见面，会冲淡喜气，是不吉利的。”
不吉利？
司问棠用钢笔轻轻敲击桌面。
“三天？”
陈舒宜点头。
司问棠：“那就不见吧。”
陈舒宜：？？？
她万分震惊，转头跟楚璃等人描述。
“他竟然这么看重礼节！”
郭蔷一针见血道：“他是怕见了，冲淡喜气，不吉利！”
楚璃：“有关你的一切，他都很上心。”
温书珩：“真爱啊。”
陈舒宜被哄着了胚胎，当场变脸，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是这样吗？”
“是——！”众人异口同声。
陈舒宜又美了。
她本来以为准备结婚会很烦，之前帮徐砚周准备婚礼，她感觉每天都昏天暗地的。轮到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徐砚周太靠谱，她的活儿太少，还是每经历一项和婚礼相关事宜，她都觉得离司问棠更近一点，所以也不觉得累了。
年后办喜事，徐家这个年过得也比较随意，全家重心都在筹备婚礼上。
元宵过后，陈舒宜天天去找司问棠，生怕时间一到，徐砚周给她关起来。
日子对她来说，每天都是甜的。
婚礼前一周，她正在家里翻看首饰图册，忽然，湖心岛的老管家打电话来。
“陈小姐，您快来一趟吧！”
陈舒宜听着不对，“怎么了？”
“司先生来了！”
陈舒宜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是司凛。
她吓了一跳，赶紧换衣服，往湖心岛去。
司问棠跟司凛的父子关系算不上剑拔弩张，顶多算淡薄，但司凛跑去湖心岛，那问题可就大了，杜雅葬在湖心岛的陵园里啊。
她心里忐忑，只能催促司机开快点。
路上，她胡乱琢磨，实在不懂，司凛这是闹哪一出。
杜雅临终执念，就是再见司凛一面，然而哪怕是她死了，司凛都未曾去她墓前看过。
一面之念，隔着死亡，也没得到成全。
到了湖心岛，陈舒宜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去陵园前。
刚下车，她就看到了站在陵园前的司问棠。
老管家远远站着，满脸担心。
陈舒宜小心走过去，叫了司问棠一声。
司问棠看向她，目光沉寂。
许久之后，陈舒宜走上前，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陵园方向，不经意的，抓紧了她。
隔着郁郁葱葱的树木，陈舒宜隐约可以看到司凛挺拔的背影。
他静静站立，不知是否在跟杜雅说话。
大约十分钟后，他转身走出陵园。
陈舒宜屏住呼吸，生怕他们父子当场动手。
然而和她猜测的不同，他们只是打了个照面，司问棠沉而不语，司凛淡淡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司凛回到车上，直接离去。
司问棠站在原地，许久都没动。
直到陈舒宜叫他的名字，他才牵着她走进陵园，走到杜雅的墓前。
司凛是空手来的，不知是有意，还是刻意，他甚至连一束花都没带。
墓前空荡荡，让陈舒宜看得心酸。
司问棠静静蹲下，徒手擦了擦墓碑。
他几度张口，才勉强发出声音，用玩笑的口吻对照片上的人说：“这下见过了，开心了吗？”
陈舒宜眼眶一热，垂眸皱眉。
司问棠说：“他老了，不知道你还认不认得他。”
其实没有，据陈舒宜看，司凛跟旧照片里的模样，区别不大。
杜雅，一定能一眼认出他。
陈舒宜默默跪了下来。
司问棠余光瞥到，动作一顿，喉间一酸，他扯了扯唇角，似是释怀，也像感动。
他直起身子，同样是跪了下来，跟陈舒宜并排。
“妈妈，恭喜啊，双喜临门。”
“你见到司凛了。”
“我要娶我喜欢的姑娘了。”
陈舒宜没忍住，掉了两滴眼泪，她快速擦掉，哽咽道：“阿姨，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司问棠笑。
笨蛋。
把结婚的日子告诉杜雅，他说：“如果你真的看得见，希望你祝福我们。”
“那肯定啊。”陈舒宜抬起他的手，红着眼睛笑，“我们多般配啊。”
司问棠勾唇。
“对。”
他常常大半夜来杜雅墓前，将白天懒得讲的话，全都说给杜雅听。
这一年来，除了大日子，他几乎没来过。
因为所有的话，他都说给陈舒宜听了。
从今往后，也是这样。
司问棠第一次，没在妈妈墓前多留。
交代结束后，他跟陈舒宜双双俯身，给杜雅磕了头，也算是在他妈妈面前，提前拜了天地。
前不久，他们在陈景辞和许怡欢墓前，也是这样做的。
走出陵园，陈舒宜暗自松了口气。
主宅里，老管家已经煮好了热茶等他们。
司问棠没多说，上楼洗澡去了。
管家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陈舒宜疑惑：“他爸爸怎么忽然来了？”
“可能是知道少爷要结婚，不想少爷有遗憾吧。”
陈舒宜一脸不信。
管家无奈笑，说：“司先生也不容易，若涵小姐，是他的心头肉啊。”
陈舒宜沉默。
她想了想，往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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