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就那么喜欢他，恩？！”

许龙濯放下了手，厌恶地将许丞瑾的血在夏蔻蔻的衣服上抹干净。

“他到底哪一点值得你喜欢了？”

“你和他很熟么，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多吗？”

面对许龙濯的问题，夏蔻蔻木如泥塑地将视线转向他，静静看着他的眉，他的眼，不知道为什么，夏蔻蔻忽然觉得所发生的这一切都十分好笑。

是很好笑，太好笑，非常好笑的，好笑到夏蔻蔻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笑点，咧开失去血色的嘴巴开始捧腹大笑起来。

然而，夏蔻蔻这样的笑，竟然是一种哑然失声的笑。

她的眼睛明明笑得弯弯的，她的唇角也明明是微笑上扬的弧度，她脸上的一切呈现出来的分明都是在笑，甚至她的肚子都要笑疼了，但所有的所有全部是寂静的，是没有声音的，一丁点的笑声都不存在的。

“你在笑什么？恩？”

莫名的怒火又在许龙濯的心底燃烧：“很好笑？他的死对你来说，很好笑吗？”

许龙濯确实觉得许丞瑾的死是值得开心的，但是眼下，夏蔻蔻的笑显然是不正常的，是极度扭曲、病态的，是一种神经质的没有声音的笑。

不过这会儿，在许龙濯的另一边，女人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阿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恨妈妈吗？”

听到女人的声音，许龙濯几乎把牙齿都要瞌碎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丢下这边仍然在失声大笑的夏蔻蔻，侧过了身子沉声问道：“许蔓，有些事你不该插手。”

许蔓是许龙濯的母亲，也同样是许茗湘和许丞瑾的母亲。

许龙濯不清楚许蔓消失了那么多年，为什么突然在此时忽然出现，更不清楚刚才，许蔓是真的没有看到许丞瑾的尸体吗？再怎么说，许丞瑾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骨肉。

“阿濯，别恨妈妈了，当初妈妈离开你们，也是迫不得已。”

许蔓说着，握上了许丞瑾的手：“当年发生了什么，妈妈会慢慢和你一一道来的。”

“滚开。”

许龙濯烦躁地甩开了许蔓：“去讲给鬼听。”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想找烟抽，但紧接着就想起来，自己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在麻醉后被弗拉米尔掠走了，他的手机、他手腕上有着黑客技术的电子表，全都没有了。

本来许龙濯的烟瘾就大，现在没有烟抽，他喉咙都是干涩的。

许蔓看到儿子在找烟，急忙找来一盒递给许龙濯，许龙濯没客气，拿过来就歪头点燃抽了起来。

这么一抽烟，他的情绪也冷静下来了许多，眉头舒缓了不少。

许蔓是个擅于观察的女人，她继续用温和的语气开口说道：“阿濯，你还记得你的祖母吗？”

许龙濯用鼻音闷声“恩”了一声，但其实他对祖母并不怎么记得，在他唯一的印象里，祖母年轻时一定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才会给那时驰骋战场的祖父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阿濯，你知道吗？”

“你的祖母在五十多年前，是E罗斯生物学领域内一名非常优秀的生物学家，以研究人类基因、遗传为主。”

“如今你应该也知道了，你的祖父并非是柴普，你真正的祖父其实是另外一个名叫‘洛维克斯基’的男人。”

“而你的祖母，并非真的与洛维克斯基产生了爱情诞下你的父亲，她是为了她伟大的研究，她是为了研究人类基因的改造与遗传，才舍身与洛维克斯基发生了关系。”

许龙濯漫不经心地吞咽吐雾，弹了弹烟灰，讥笑道：“然后呢？”

“我那亲爱的祖父，到底是有什么优质的基因，值得伟大无私的祖母这样做？”

许蔓顿了顿，认真地端详着许龙濯的眼睛，过了片刻才开口问道：“阿濯，你有觉得你的脾气暴躁吗？”

许龙濯冷笑：“少拿我说事儿。”

许蔓慈爱地笑了笑：“阿濯，你听说‘超雄综合征’吗？”

“它是一种染色体特殊变异性疾病。”

这一句话，都把许龙濯给逗笑了，超雄综合征就是天生的坏种，在这个年头谁还没听说过这几个字？

他又是吐了一口烟，调侃道：“所以呢？”

“所以我是超雄？”

“你看我是眼距过窄、眼球斜视？还是眼珠子突出？”

“或者没有眉毛？牙齿里出外进的？”

“更或者，我智力低下？左手七，右手八？恩？”

许龙濯说着说着，都忍不住想笑。

而夏蔻蔻早在一旁捧着肚子，无声地笑得前仰后合，她亲眼目睹了许丞瑾的死，已经成为了她精神上的一种重大创伤，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要大笑，却从喉咙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许龙濯和许蔓的对话，更是让夏蔻蔻神经癫狂地想笑。

她明明听得见他们母子两个人在说什么，可怎么就完全理解不了呢？

这种奇怪的感觉，像极了以前夏蔻蔻在网络上看的那种不像男的、也不像女的的伪人作者写出来的炸裂小说，明明每个字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就根本不知道作者在写什么呢？

每当这个时候，夏蔻蔻都恨自己那么努力上了那么多年学，就是为了看那样的小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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