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妺女

他不由得追问道：“那我还能见到她吗？”冰裳摇头：“我不知道，我对仙魔之事的了解，全部来自于般若浮生。未来之事，我如何能够知晓。

不过你可以等等试试，你如今已不是凡人，寿数不短，五百年后想来就能分晓。”

澹台烬死灰般的脸色终于露出一点光亮，他喃喃道：“可是五百年，这么长。”冰裳又怂恿道：“或者你可以去冥川找找试试，冥川乃是往生之河，若黎苏苏真的已经故去，你或许可以在那里找到她的魂魄。”

澹台烬微微颔首，无论如何，他不愿放弃，只要能再见黎苏苏，让他苦等也好，寻觅也罢，他都会去做。

他站起身来：“萧凛之事，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们，只是我已无余力偿还了。我这次回来，看市井街巷，祥和安乐，你管的很好。从今往后，我自囚冥川，就当是对你们的偿还。”

冰裳抬头看他，并不接他的话：“我还有一事要告诉你，你自己在般若浮生中应该也已见过，魔神只能被真神杀死。

我并不是想留你性命，只是如今世间并无神明，奈何不了你。黎苏苏一时心软，如今邪骨虽然暂毁，但是三件魔器还在，你身为魔胎，早晚有一日还是要面临堕魔的抉择，只希望你到了那时，还能记得此时心境。”

澹台烬沉默一会儿，他此时才明白了黎苏苏是付出了多大代价，才保全他性命，他没再多话，离开了这里。

所有这些杂事都已处理完，冰裳终于能专心人间之事，她并无私心，励精图治，逐渐消弭两国裂痕。

在她寿数将尽时，这个新的国家已经不见当年战争景象，海晏河清，欣欣向荣。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一片金光闪过，面前出现一个惊喜的女子面孔：“姐姐，你醒了！”

妺女垂眸握了握手掌，终于，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夹缝中求生的凡人了。

妺女本是生于赤水的大妖旱魃，与妹妹姒婴自在逍遥，但是妖性食人，若有人流落到赤水，自然成了她们姐妹的食粮。

后来他们被初代战神天昊抓回神域，妺女为保护妹妹，眼看就要被炼化，初代魔神正好攻打神域，救下了她们。

只是妺女神魂受损，初代魔神就将她神魂投入轮回历练，其中一世正是叶冰裳。而她妹妹姒婴则成了魔神手下。

后来初代魔神被冥夜等诸神封印，姒婴则和魔族其他残部一起，寻求让魔神复活。妺女恍惚了一会儿，她神魂回归，还没完全适应。姒婴已扑了上来：“姐姐，你怎么样？你终于回来了，刚才那个光是什么？没事吧？”

姒婴已是大妖，平日里在仙门可以杀个三进三出都不眨眼的，如今却一句跟着一句问妺女，也是关心则乱。

妺女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她摸了摸姒婴的脸：“无事，我这次修炼圆满，神魂安稳。那光是我其中几世历练所得的功德。”

她作为叶冰裳的那一世，不仅亲自救助了许多人，后来促成两国和解。更是一统河山，励精图治，因此功德加身。

虽然她本体是大妖，借此机缘，也有机会能修炼成神。所以这一次，她不用再借他人之手，束手束脚了。

妺女先问姒婴近况，她这个妹妹虽然十分爱重姐姐，但是对初代魔神也很狂热，甚至不惜性命，也要唤醒魔神。

妺女没有跟她透露自己的打算，若只是杀掉澹台烬，还会有下一个魔胎现世，需得他成为魔神以后，才能将他彻底杀死。可是如今她尚未成神，还需要一点助力。

姒婴虽然自己效忠魔神，但是并限制姐姐与她一起，她只希望姐姐自在活着。妺女跟她说如今历练日久，不想再参与这些仙魔纠缠，她也就不提了。

妺女没有妄动，如今人界仙界还算安定，唯有妖魔，只能蛰伏在险恶之地，或是隐姓埋名混入人间生活。仙界对妖魔只会一力压制，从不懂平衡之道。

所以魔神每次现世，妖魔都会听他号令，说到底都是生存地界的争夺。趁着如今魔神还未觉醒，她大可以挖一挖墙角。

妺女本就是千年才出的大妖，如今有功德附体和万载轮回的历练，修炼起来更是一日千里。

她行走人间，一边观察如今人间情形。冰裳一世中，两国最后商定国号为齐。五百年后的如今，齐国国祚尚且稳固。

她当年选定的继承人也算励精图治，如今人间光景尚好，她各处游历，收拢妖物，也觉得心绪放松，赏心悦目。

妖物并不是没有正经修炼之法，从前蚌族也是妖，却能正经修炼，不过是有时候走邪魔外道更快一些。

妺女收服妖物的方式十分简单粗暴，她本是大妖，对小妖们有天然压制。现在世上除了苟活万年的谛冕，并没有她的对手。

对愿意驯服地，她提供庇护和修炼之法，对执迷不悟还要作乱的，直接杀了。妖界规则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以强者为尊，倒是很省事。

仙门这些日子还觉得有些奇怪，他们平时定期巡视，清理妖物。这些年虽然世间总体太平，但是总小不了有小妖作乱。派弟子出门斩除妖魔，也是历练的机会。

只是最近这些妖魔竟像是都消失匿迹了一般，各大宗门都觉得有异，更加派人手去搜寻。

妺女此时却倚在斜榻之上，她收拢妖物，除了让他们返回赤水生活，也有和她一起留在人间的。

如今在山明水秀之处建起一个绣房，身边环绕的都是受她庇护地小妖。如今妺女在一众小美人环绕之下，只觉得日子十分好过。

这一日她含笑看着小妖们在廊下玩闹，忽有所感，抬头看向了远处。黎苏苏的神魂似乎回来了，正好，她也该去见一见故人。

妺女却主动寻到了逍遥宗，她抬头注视着这个宗门，她于仙门也算有许多纠葛，不过还是头一次踏足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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