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通风报信

妺女似笑非笑地看向黎苏苏，衢玄子也转头看她，黎苏苏是初凰血脉，天生就有一半神明血统，又身负仙髓，若说仙界谁最可能成神，就是她了。

妺女微叹一声：“只是可惜，她自己放弃了仙髓，如今也指望不上。”

衢玄子不由大惊失色，黎苏苏只能狼狈道：“爹爹，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黎苏苏又转头追问妺女：“你的意思是，必须要杀死澹台烬？”

妺女把玩了一下手中的茶盏，反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他活着？为了保全天下，你宗门亦可以倾覆，三界之中，又有谁是不能牺牲的呢？“

黎苏苏挣扎道：“可是他自己并不想做魔胎。”妺女平静道：“我也并不想做什么旱魃。世人只知道旱魃天生凶悍，会带来灾厄，因此对我避之不及。当年天昊战神更是把我捉回玉倾宫，差点将我炼化。

我更不想做什么叶冰裳，受家人冷落，夹在乱世之中苟且求生。黎仙长，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出身高贵，又能得到周围人的疼爱。

他的出身或许确实不公，但是若只论出身，这世间又有什么公平呢？三界皆苦，众生求渡。

我以为黎仙长见识过一场兵戈，见识过真正黎民多艰，应该不至于再如此天真了吧。“黎苏苏一时沉默了，许久，她只能问道：“澹台烬，如今在哪里？”

妺女微微一笑：“大约在冥川河畔吧，当年他以为你死了，想要找到你的残魂，因此决定自囚于冥川，也想找到你。”黎苏苏眼睫一垂，差点落下泪来，

公冶寂无听她们口气，似乎那个澹台烬与苏苏已结下颇深的渊源，不由眉头紧皱。衢玄子也开口问道：“那妺女阁下此来，是想要我们做什么呢？”

妺女站起身来：“我此来，一为给你们提个醒，有如放任澹台烬在外，不如把他放到眼前监视。

二来，也想与诸位商议。我自己自然也谋求成神，无论我们是仙还是妖，无论谁先成神，就要促成魔神降临，再彻底杀掉他。”

公冶寂无本来是极温和的性子，但是今日再三被轻视，又得知了黎苏苏心中似乎别有他人，有些压不住火气。

况且妺女本是妖物  ，他心中并不信任她，质疑道：“我们为何要相信你？又怎么能知道这不是你故意散播，让我们放出魔神？”

妺女并不计较他的态度：“我不过来提个醒，信不信都由你们。若我真要放出魔神，你们又拦得住吗？”

衢玄子拦住他，虽然他也未尽信妺女之言，但是准备之后慢慢验证，此事牵涉甚大，他也还有许多疑问要与苏苏一一验证。

只是对妺女道：“阁下今日所言，我们记下了，我稍后就派人去冥川河畔寻找是否有你所说的那个澹台烬。若是找到，我们也会带回来严加管教。

至于促成魔神一事，牵涉甚大，我也不能独自决断，还待仙门共同商议。”

妺女微微颔首，算是答应，她又道：“你们最近追查妖魔一事，可以放下了。我已召集收拢众妖，自会约束他们不要为祸作乱。不过万一有漏网之鱼，你们处理了也可以。”

衢玄子听到此事，微微点头，心中的防备却更甚了。妺女之前从未行走世间，仙门甚至以为旱魃只是上古才有的妖物。

如今看她实力深厚，又收拢妖族，看上去所图甚大，不能不防备。妺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并不在意，站在人类的角度上，有这样的防备心也是好事。

她轻轻挥手，一片花瓣飞落桌上：“我就要回去了，你们若有进展，可用此物传信与我。”又看向黎苏苏道：“黎仙长可以送我一程吗？”

黎苏苏知道妺女是有话要单独对她说，对衢玄子露出一个安抚的神色，跟着出去了。

妺女往外走着，神情仍是悠哉自在，黎苏苏倒忍不住先开口了：“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妺女微微一笑，忽悠她：“我生于万年之前，连初代魔神都见过，知道这些有什么稀奇？”

黎苏苏又问：“那你…见到我大师兄了吗？他与萧凛长得一模一样，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说法。”

妺女神色不变：“庞宜之曾经设法收集了萧凛元神，说要为他重塑肉身，公冶寂无也出自衡阳宗，想来他就是萧凛残魂所化。”

黎苏苏不由“啊！”了一身，心情十分复杂，她看着妺女脸色，试探道：“那你对他…”

妺女轻笑一笑：“他虽是萧凛残魂所化，但是长于仙门，并不是同一个人了。你若将他与萧凛等同，即是看轻了他，也并不尊重萧凛。”

黎苏苏有些失语，她追问道：“那你呢？你难道能否认自己是叶冰裳吗？”

妺女大方一笑：“我自然不是，叶冰裳凡人之躯，只能绞尽脑汁，辗转腾挪，用尽心力手段，才能在仙魔夹缝中求一个生路。

如今我妖力鼎盛，又从般若浮生中得到了修炼之道，不会束手束脚。叶冰裳想杀掉澹台烬，却做不到，只能指望你，我却不一样。”

黎苏苏听她三句话不离杀了澹台烬，有些气闷，问道：“你若这么想杀了他，何不自己把他带回去，还要让我们插手此事。”

妺女看她一眼：“自然是因为他不会乖乖跟我回去。他执念于你，为了见你，才会老老实实待在逍遥宗，不乱生事。”

黎苏苏不由又沉默了，妺女继续道：“我不明白，你既然实在放不下他，不如大大方方的，与他相处。

我虽然想要彻底杀掉邪神，毕竟还要一段时间准备。你自己在般若浮生中经历过冥夜桑酒，知道误会能造成多大的后果，何必还如此瞻前顾后？”

黎苏苏一时语塞，她如今心乱如麻，虽然知道妺女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还是不愿面对澹台烬，只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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