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受罚
顾临撑着膝头，脊背挺直，“军中严禁私斗，末将参与私斗，甘愿领罚。”
常志雍站定，“军规条文谁能给我背出来！”
顾临沉声背诵，“诸斗殴者，笞四十，诸斗两相殴伤者，各随轻重，两论如律……”
他顿了顿，常志雍问：“背完了？”
“背完了。”
常志雍道：“我来给你背后半段，后下手理直者，减二等。”
顾临抿了抿唇，“末将愿同罪。”
曹辉哼了一声，嘟囔了句：“装什么好人博名声，哎哟——”
话音刚落就被常志雍踹了一脚，往前扑在地上，一众士兵想笑又不敢笑。
“嘟囔什么？不服气？”
曹辉爬起来跪直，朗声道：“末将服气！”
常志雍神色稍缓，开口道：“如今战事吃紧，随时有可能上战场迎敌，板子先寄存在我这儿，等打完这仗再好好跟你们算。”
他顿了顿，“但军规不可废，罚也不能免，就罚……就罚你们围着校场跑步，二十圈。”
曹辉立刻起身，正要跑，就听见常志雍问：“你想就这么跑？”
曹辉还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不这么跑怎么跑？
一旁顾临已经开始往腿上绑沙袋，常志雍满意地点了点头，曹辉见状，忍不住又低声骂了句“狗腿”。
顾临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曹辉慌忙绑好跟上，就冲着这一口气也不能落在他林玠后头。
人群正要散去，常志雍又道：“看热闹的，每人五圈！”
众人顿时叫苦不迭，但谁也不敢违抗，一时间校场上尘土飞扬，脚步声此起彼伏。
五圈过去，士兵四散，场上只剩下顾临和曹辉。
两人谁也不搭理谁，先前还并驾齐驱，十圈之后，顾临步伐依旧沉稳，曹辉已有些吃力。
曹辉心道果真年轻，体力真好，他四十好几的人了，拼不过，半圈之后就被甩出了一段。
这哪能行？打没打过，总不能在这里还被他压过一头。
曹辉死死盯着林玠的背影，脚下步伐加快，没跑几步又慢了下来，绑着沙袋的腿似有千斤。
酷热难耐，衣衫都湿透了，贴在背上难受得很。
又跑了几圈，天快黑了，曹辉差不多要快追上林玠，但总归不是和他一样的圈数。
曹辉喘着气，经过树下的士兵时忍不住问：“我跑……多少圈了？”
“十六。”士兵说。
曹辉下巴朝前一指，“他呢？”
“十、十八。”
曹辉骂了声操，只能咬着牙继续追。
顾临放慢脚步，和曹辉并行，曹辉瞟了他一眼，只能说这小子真是得天独厚，功夫好，长得也出众，他跑得跟落水狗似的，林玠挂在脸上的汗都是点缀。
这样一想，就更看不惯了。
“跟着我做什么？”曹辉进气多出气少，一句质问得话说得疲软无力。
顾临调整呼吸，“就这一条路，曹将军让我往哪里跑？”
曹辉一噎，顿时不说话了，闷头跑。
又是两圈，终点就在前边，曹辉两条腿已经迈不动了，放在他年轻的时候，二十圈不在话下，可人就得服老。
顾临已经跑满二十圈，脚步却未曾停下来。
曹辉想问，又觉得每次都是他开口，好像表现得他有多在意似的。
这样撑着又过了一圈，曹辉已经完全跑不动了，两条腿几乎是在地上蹭着走。
曹辉眼前发黑，想着他要是跑晕过去的话，丢人就丢大了。
脚下忽然一个踉跄，眼看要摔倒，有人托了一下他的胳膊，待他站稳就飞快放开。
曹辉扭头一看，见是林玠，他轻哼一声，“别以为……你扶我一把，我就……领你……的情。”
顾临道：“你再平白耗费体力，恐怕跑不完这一圈。”
曹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一圈，曹辉好几次险些栽倒，顾临总在关键时刻托他一把。
最后一圈跑完，曹辉一头栽倒在地，仰面躺在地上喘息。
顾临撑着腿坐下来，解开腿上的沙袋，裤腿已经被汗水浸湿，汗珠顺着脸汇聚到下巴，又滴进沙土里。
一旁士兵端上水，他接过喝了，又示意士兵去看曹辉。
曹辉喝过水缓了缓，腿上的沙袋都懒得解，偏着头看了看，见周围没人，才道：“你别以为今天帮我一把我就领情。”
“没指望你领情。”顾临道：“咱俩没仇。”
天黑了，月亮还没出来，夜空中稀稀拉拉冒出几颗星星，。
顾临躺倒在地，抬手压在胸口，心口很烫，贴着他们发丝交缠的地方。
他想她了，不知她在京中怎么样了？
军规森严，军中涉及诸多机密，如作战计划、行军路线、装备情况等，每一封传出去的信都要检查过目。
所以他在信中不可多言，许多话难以尽述。
“你走不走？”曹辉已经爬起来，别扭地喊他，“你要在这躺到天亮不成？”
顾临起身，拎着沙袋扔回篓子里，“曹将军。”
“叫什么叫？”
“你有妻儿吗？”
“关你屁事。”曹辉说完，过了一会儿又道：“我妻儿就在宁州，所以这城我势必要守下来。”
“只是守？”顾临问。
曹辉看了他一眼，“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只是守，说得简单，你守一个给我看看去。”
……
换季最易生病，陆盛宁前两日带陆柏玉去城外溜达了一日，回来陆柏玉就病了，喝了两天药也不见好。
陆忱踏入房中，把托盘放置在桌上，隔间内悄无声息，他绕过屏风一看，陆柏玉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手里还抱着宋云禾的胳膊。
脚步很轻，陆忱走到床前，他垂眸看着，宋云禾趴在床沿，侧脸压在臂间，睡得正香。
窗前孤灯挑尽，灯芯摇摇晃晃，终究是再也没支撑住，灭了。
黑暗里一切都变得尤为清晰，夜如稠墨，院中偶尔传来三两蛙鸣，房中有陆柏玉微塞的鼻息，还有另一个陌生而舒缓的呼吸。
黑暗会放大一个人的恐惧，也会放大一个人的欲望，陆忱显然是后者。
(https://www.02ssw.cc/4730_4730401/30410947.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