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戴脚镣
“她说我又黑又胖，说秦北望不喜欢我，喜欢她这种娇弱、肤白貌美的。我当时听了好伤心，哭了一晚上。
第二天去找秦北望，看到她与秦北望搂搂抱抱。我拿她当挚友，她跟我抢心上人，我好气啊，便从街头卖艺的大叔那儿买了条菜花蛇……”
程曦月说着说着，忽然感觉氛围不对，怎么四周空气突然安静了呢？
再一看，大家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尤其是那秦北望，眼神最为复杂。
她说错什么了吗？
她开始反思，然后恍悟。
原主喜欢秦北望，可而今她顶替了原主的身份，就变成了她喜欢秦北望！
她这大赤赤说出来，不是当众表白吗？
好丢人啊。
程曦月脸上滚烫，“那什么，以前我眼瞎、不懂事，也分不清、真正的喜欢和不喜欢……”
然而，大家都一副“你不用多说，我们都懂”的样子，这让她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尤其是当她看向秦北霆，莫名的有几分心虚。
而他吧，人还是那个人，但她感觉，他整个人又变回从前那副生人勿近的死样子。
就那么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眼神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程曦月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算了，越解释越不对，总归她对秦北望的态度摆在那儿，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自会懂她。
程曦月不再纠结，转身翻锅碗瓢盆取水。
秦玉瑶都替她着急，“程曦月，你倒是往下说呀。”
“喊嫂子。”秦大娘不厌其烦的更正。
秦玉瑶赌气，“她心里喜欢的是别人，我不喊。”
程曦月无奈，“谁年轻时没糊涂过一两回？我看走眼了，如今幡然醒悟不行么？你非要揪着我过去不放，我还能说什么呢？”
秦玉瑶半信半疑，“那你真的放下我二哥了？”
“我压根儿就没喜欢过他。”程曦月神色认真，“只不过万紫柔非要抢，我又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我为了对付她，才闹出许多笑话。”
秦玉瑶看了秦北霆一眼，“你当真不是口是心非？”
“我程曦月一生光明磊落，从不玩弄假作虚那一套。”
程曦月精致的下巴一扬，骄傲又洒脱，澄澈的眼眸仿若冬日的暖阳，驱散世间一切阴霾。
这样的她，哪还有从前那恶毒刻薄的模样？分明是那灼灼玫瑰。
秦玉瑶很喜欢这样的她，不过还是傲娇地冷哼了声，“哼，姑且信你一回。”
程曦月笑了笑，“你们要取水得戴脚镣，那玩意儿会磨破脚，我和夭夭去便是，你们等着吧。”
“夭夭的肌肤比我们还嫩，你就不心疼她磨破脚？”秦玉瑶皱着秀气的眉头，“她并不是咱家的丫鬟，她追随你，你也不能让她受苦啊。”
夭夭一听这话就不耐烦，“哎呀你别多事，我脚有劲儿，戴脚镣还能健步如飞，倘若磨破了皮，我也有药涂。”
秦玉瑶：“……”
就多余替她说话！
“夭夭辛苦你了。”秦大娘只能这么说。
“嫂子，我也去。”秦南舟从地上站起。
他背了秦北霆一整晚，这会儿人又有点低热，站起来猛了便头晕目眩，脚步踉跄。
“秦四公子，您歇着吧。”
夭夭将锅盆钵套在一起，而后抓着程曦月的手，走向老胡那边，伸出一条腿，“老胡，给我套上吧。”
她的裤脚往上缩了一小截，露出半截白嫩的小脚踝。
试问谁忍心给那无瑕白玉套上粗糙丑陋的脚镣？
老胡眼皮子跳了跳，挥手，“去去去，免了。”
啊？又一个免戴脚镣的？
众人眼红得不行，万紫柔都忍不住妒忌了。
高看程曦月也就算了，对她的丫鬟都如此宽容，这还有天理吗？
“差爷，她不过是个丫鬟，为何待她不同？”
老胡冷笑，“呵，夭夭姑娘她不是丫鬟，更不是犯人，你们而今是有罪之身的平民，你们又有何不同？”
万紫柔一怔，随之眼神暗淡了下来。
是了，他们不但被剥夺了身份，还成了罪犯，比人家夭夭还不如。
程刚手指着她，“我方才说什么来着？若再反驳、质疑我们，就得接受鞭笞的处罚。你明知故犯，处罚最少得加倍。”
“差爷，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不公平……”
万紫柔试图解释，但程刚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秦北望只好上前，将她拽到身后。
“差爷，她个无知妇人，您大人有大量，别与她一般见识，我会教训她的。”
秦北望好话说尽，一口一个“无知、愚蠢”，程刚才息事宁人般的，“下不为例。”
“是是是。”秦北望点头哈腰，哪还有从前半分矜贵自持的世家公子的模样？
万紫柔心里正难受，哪知秦北望转过头瞪她，咬牙怒声道，“为何一再针对程曦月？她被你害得还不够惨？”
万紫柔瞪大了双眼，“我如何害她了？我没有。”
秦北望咬牙切齿，“你还装无辜？你抢了她心爱之人，设计让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毁了她一生！”
“她心爱之人？你吗？”万紫柔定定地望着他，心里悲凉又刺痛，“你方才没听她说，她眼瞎了才看上你的？你瞧她嫌弃你的样子，你确定她喜欢过你？”
“她因爱生恨才口不择言！”秦北望见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他深吸了口气，将那纷乱的情绪压了下去，“莫要再招惹她，也莫要反驳差爷，否则再有下次，我不会给你解围。”
万紫柔的脸色从发红发烫，逐渐发白，眼睛也黯淡无光。
他后悔娶她了！
可她更后悔啊。
倘若不是他冒充秦北霆，而今陪在秦北霆身边的人，是她！
得手后又不珍惜，他才是毁了她一生的那个人！
很好！
秦北望，既然你不仁，休要怪我不义！
她一言不发地擦着他肩膀走过，嗓音清冷，不带一丝情绪，“差爷，请给我戴上脚镣。”
程曦月脚步一顿，听万紫柔这语气，像是对秦北望失望至极，不再抱有期待？
嘿，人是她自己抢回来的，她这也算自作自受了吧。
……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得一片血红，天边燃烧着大片大片绚丽的火烧云。
老胡抬头看天，皱着眉头，“明日或许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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