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我终于见到你了（全文完）
这片空间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原本星星点点的夜空，现在已经出现了一道弯弯的月牙，它虽然还不甚明亮，可足够照亮这片天地。
站在小院中间的杜知英看着淡去的天镜，内心觉得既有骄傲，也有羞愧。
她并不没有那么高尚伟大，她所做一切只是碍于她的身份，和那个人的支持。若她当时只是个民女，或许终其一生，只能挣扎求存……
她也没有那么聪慧天才，只是因为比时代多走了几步，眼界开阔了一些……她承认自己改变了些什么，也为此骄傲，可并不觉得自己配得上如此荣誉。
在她思绪翻飞的时候，突然一道机械音打断了她。
【叮！奖励已发放。】
奖励？杜知英马上回忆起天镜最开始说的那句，被盘点的主要人物，会获得一次实现心愿的机会……
一片金光突然出现在这片时空，从边缘处一点点渗透蔓延进来，就像两个泡泡在重叠。
杜知英只能看见对面是一片金色，具体有什么就看不见了。
但她有个猜想。
回忆起三世所有记忆的她，很清楚的知道，一直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个人，可能与她有同样的经历。
在交叠到一半的时候，一条小金龙载着一个人穿过金光，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虽然他面容有几分陌生，可仅仅从他出现那一刻，从他的身形动作，杜知英一眼便看出来人是谁了。
他还是那般瘦削，身上的气势比起她最后见到的胤禛还要厚重和从容，便是已经和他经历过几个世界的杜知英，此时也无法忽略。
若是旁人再不会注意他的样貌，杜知英却直勾勾看着，他的真实样貌比起三世任何一次都要更俊朗一些，大概二三十岁的模样，个子也高了很多。
与他对视的瞬间，杜知英嘴角扬起笑来，笑容明媚，一如既往：“我煮的面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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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排坐在了梨树下，这是第一世杜知英的最熟悉的东西之一，现在也不曾忘。
每一世过去，院子就会扩大几分，多出几样她印象最深的物件，就像那个挂在屋檐下的鸟架，只是上面没有了大将军的身影。
她好奇的打量着小金龙，她的空间是没有其他活物的：“为什么你有小金龙？”
那条金龙自进来这边，便变得更小了，一直环绕着两人飞舞，让原本一肚子话的杜知英，视线都落到了它的身上。
“这是我收集的国运化身，就像你的月亮一样，只是一种象征，它不是活物，也没有智慧。”
略略解释了一句，他心念一动，那金龙便飞到了高处，他这才笑问起：“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杜知英便拉着他的手，在他手心慢慢写了三个字，他慢慢念出这个名字：“知英、知音，你果然是我的知英。”
“呸，谁是你的了。”杜知英又问道：“你的名字呢？”
他的动作一顿：“我忘记了……你当我的名字是佚名、无名都可以。”
杜知英疑惑的看着他，谁会忘记自己的名字？
“准确的说，我放弃了。”他的神色渐渐幽深：“我经历过太多的世界，刚开始，因为历练世界的真实，我也会对那些人物投入感情。
我在那些世界从落地然后慢慢长大，一路上遇到了太多的人，有疼爱我的父母长辈，有志趣相投的朋友，还有过孩子……
然后随着我经历的世界越多，记忆越多，属于我最原本的东西在我的脑海，在我的心中，占比越来越少……直到消失。
我也曾尝试过用文字把记忆写下来，可后来，我看着那些文字也无法唤醒那份情感时，我就放弃了那个名字。”
杜知英愣在原地，因为她现在也减少了回忆家人的次数，得空时，会想念几个孩子，会想起大将军……还会想起眼前人。
他抓住她的手，捏了捏：“不要多想，一个人最原始的感情不会那么容易湮灭，我那也是自己放弃了。
我当时太过急功近利，又看透了历练世界的虚假，无法再对那些数据产生情绪，才导致我在历练世界无法托付感情，而回到这空间，也没有可以寄托情感的生物……”
这让他的感情缺陷越来越大，可他却不知道怎么治……或许他根本没想要去治。
然而一个意外，让他找到了他的药。
之前他对此并不在意，可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世人几千年来对爱情的歌颂从未停止。
杜知英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我并不是一定要守着那段回忆度过余生，但我一定要完成最开始立下的誓言。”
“余生？那可长着呢。”他揽着她入怀，笑道：“上一世夺得的功德已经很多了，可你的月亮还是弯的，等它变成圆月那一日，才算是真正踏上修仙路。
而且你看那《玉皇经》上记载，历经三千二百劫始证‘金仙’……”
杜知英听他说这些，莫名笑了两声，等他偏头来看的时候，才笑道：“咱们一直说佛家道家不纳税，又不做工又容易出骗子……结果咱们才是真正的修道人。”
他理直气壮道：“那更证明我们说的对。”
杜知英又想起什么来：“为什么不让我们带着记忆去历练呢？若是记得前世因果，救人济世岂不是更周全？”
“那就是作弊了。想要成神的第一步，就是像在炼金，要筛出每一个人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本性。”
“那为什么会保留我关于现世的记忆？这不也是在给我作弊的机会吗？”
“不，那是一个诱饵。在不知道这一切的情况下，一个人得到了超越时代的预言，有人会逃避自保，为自己为家族谋利。
有人会信心大涨，想要登临天下，成就一番霸业。可在很多情况下，除了让世界陷入战火民不聊生外，百姓得不到任何益处。
能真正利用这份馈赠回报世人者寥寥无几。
或像你是天生纯善，或像我自我催眠，直到刻入骨髓。
成神之路就是这般苛刻。”
杜知英听他也这么说，赶忙打断他：“可别这么说我了，要不是遇见你，我也会是那个逃避自保的人……”
她顿了顿又问道：“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我，和你印象里的不一样？”
现在的他们的关系应该是情侣了，若是他不能接受这样普通平凡的自己，她可以接受分手。
她不想骗人，她不是什么圣人，她只是在自保之余，才分出了些善心。
他没有争辩些什么，只笑道：“不，我只有欣喜，欣喜我还可以再认识你一次，再多了解你一些。”
杜知英撇过头，忘记了，这是个说任何事，都能拐到情话上的人。
她想了想，抬起眼直视他：“那你喜欢现在的我吗？”
他挑起眉，低声凑近她：“我连你的部分碎片都那般喜欢，现在我见到了完整的、真正的你……你说呢？”
杜知英再次撇过头，这根本难不倒他。
却被一个人用双手把脑袋掰了回来，两人同样含着笑意的眸子对视着：
“现在该我问你了。”
杜知英动了动，想退开些，就算他们都在一起三世了，可这样被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认真到连瞳孔都泛出了一圈金光，还是让她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红霞。
他却不肯松手，只认真道：“我有让你失望吗？”
杜知英坚定的摇摇头：“在我看来，你一直就是这样的。”她明白他的意思，还笑起来：“而且你还高了这么多。”
他紧盯着她的双眼，重新带上了些微懒散，瞳孔的金光也淡去，轻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一直嫌我矮呢。”
“那你自己说，若是你还只有一米六，我现在都比你高啦。”
“那是他们矮。”
“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还是只有这一次？”
“只要我们心意不改，通道便一直存在。”
“如果我们得到没有这次机会……会不会我们中途会分散，然后再也想不起彼此？”
“不，我会找到你。就算那个时候忘记了对方，我们也可以从头开始。”
“……”
“那你呢？会凭借一点感觉来找我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此刻我很幸福。”
“哼……你倒也会说好听话哄我了。”
“假设的事怎么说的准……对了，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如果你应允，我们就是最亲密的关系了。”
“那是什么？”
“共生。”
彼此相爱，彼此依赖。
失去或分离，我们双方便无法生存。
这是一场含蓄至极又霸道至极的示爱。
杜知英沉默了。
这样缠绵又永久的关系，这份珍重又认真的情感……她不想欺骗，不想敷衍。
可是，她无法确定的给出这么长久或永远的承诺。
……
光芒大作，下一次的历练已经开启。
杜知英正想开口，有人伸手过来，轻轻与她十指相扣。
“不用着急……你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考虑。”
“我愿意问你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
“只要你还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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