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 苦衷
“哎，真拿你没办法。”
“不过你上大学这事啊，必须得听我的，你想学什么专业都行，这一点我不干预。”
“但你选的学校，得离家越远越好，咱省城的医科大也好，外国语学院也罢，都不行！”
就冲赵子俊刚进门的时候和赵子欢打招呼时说的那些话，包括后来赵子欢一解释，他便立马默许了我和楚风留下。
都不难看出来，赵子俊和妹妹赵子欢兄妹关系很好，赵子俊很疼爱这个妹妹。
可这会赵子欢提到未来大学报志愿的事儿，赵子俊却是突然一反常态。
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子强硬。
或者说是想要赶妹妹远离家乡的那种感觉。
为什么我会这么形容呢，因为赵子俊那些话字里行间除了强硬之外，多少还透着一些无奈。
像是因为某些没法和妹妹言明的苦衷，又担心因为这些苦衷伤害到妹妹。
所以不得不逼着妹妹去离家越远越好的大学念书。
不仅我感觉到了这些，楚风也察觉到了。
他压低了声音和我说：“哎大舅哥，你有没有感觉这赵子俊好像有啥苦衷啊？”
“他刚刚那些话，像是要赶妹妹远离家乡似的。”
“看来这赵子俊也没有咱们想象中那么风光无限呐。”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头有种感觉，这次我来阳宗湖暗中追查冥龙的踪迹，第一时间寻上这钓鱼奇人赵子俊，似乎是歪打正着了。
院子里头。
赵子俊说完那一番态度强硬的话语之后，赵子欢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了下来。
憋着嘴，握着拳头，一脸委屈却又坚毅的看着赵子俊。
“哥，你为啥一定要我去离家很远的地方上大学呢？！”
“我就报省城的学校，最好是医科大不好吗？”
“这样我能留在家陪着你、陪着妈妈，而且我报省城医科大，以后说不定能治好妈妈！”
“不行，你想学医我不反对，但你不能待在省城。”
“为啥啊？总得有个理由吧？”
“理由就是我们这边有啥好的，经济有不发达，你待在老家一辈子也没啥大出息，妈妈也不用你照顾，我会照顾好。”
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赵子俊真是一个不擅长编瞎话的人。
就他编的那理由，实在是太蹩脚了。
局外人一下子就能听出来。
有些当局者迷的赵子欢，却愣是没听出来，只是嘴唇咬的更紧了，一脸委屈的看着哥哥赵子俊。
“啥叫有大出息啊？”
“我这辈子不想有什么大出息，我就想留在老家，想学医、想以后治好妈妈，想陪着你和妈妈！”
“你咋就听不进去呢，而且……而且，就算你考上省城医科大了，也治不好咱妈的病！”
“你凭啥就觉得我治不好咱妈的病，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每时每刻都在进步，等我考上省城医科大以后，医学肯定更发达了！”
“一定有机会的！”
“你……就你这脑子、就你那学习成绩，能不能考上还两说呢，就算考上了，你能学到啥程度啊？”
“别忘了咱妈这病，大小医院跑了多少，那么多专家都束手无策。”
“你凭啥说这大话！”
有句话叫刀子嘴豆腐心，这话用在此时此刻赵子俊的身上，似乎在合适不过了。
不过在我看来，这刀子嘴豆腐心可不是什么好事，刀子嘴永远是最伤人的。
就像此时此刻，赵子俊那一番话，算是彻底伤害到了妹妹赵子欢。
赵子欢没有在辩解争论，只是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捂着嘴强忍着没当场哭出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见妹妹都哭了，赵子俊眼神里头闪过一丝自责，张了张嘴明显是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最后到了嘴边的话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就那么默不作声，看着妹妹哭着跑出了家门。
一直等到妹妹彻底消失在了视野里头，赵子俊这才慢慢转过身朝我两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和楚风，都从赵子俊的脸上看到了一股深深地无助、还有一股压抑的很深很深的愤怒。
和我两对视了几秒钟之后，赵子俊撇了一眼放在桌子旁边的两箱牛奶。
“把东西拿走。”
“想钓鱼的话，村口广场上最右边的观光亭子在往右边沿着湖走一公里。”
“晚上六点半以后去，用长杆，肯定能钓大鱼。”
赵子俊这话，其实相当于变相的下了逐客令。
此外，不同样也能证明赵子俊其实很疼爱很宠溺妹妹赵子欢吗？
刚刚院子里头好几桌客人，都是备了重礼慕名而来，赵子俊没收礼、也不肯在钓鱼上指点一二。
此时此刻，他却因为妹妹，愿意指点我和楚风。
当然他这一番如此笃定，能钓到大鱼的话，也让楚风这位钓鱼小能手有些将信将疑。
“你就那么肯定按你说的能钓到大鱼？！”
“有那么神？”
“信不信随便你们，拿上东西赶紧走人。”
“我……”
楚风还想在钓鱼这话题上争论一二，被我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赵子俊你钓鱼的技术我不怀疑，一点也不怀疑。”
“可你对妹妹的态度，是不是过了些？”
“毕竟是一家人，不管什么事、什么困难，一家人就该一起面对。”
我最后一句话，明显让赵子俊眼神里头闪过一丝异样，只是很快他便又恢复了那副冷脸。
“我家的事儿，管你们屁事。”
“赶紧拿上东西走人，别逼撵你们走！”
“哎我说你这人，咋那么没礼貌。”
“你看看你妹妹，人多有礼貌，多会来事。”
楚风一瞪眼，正和赵子俊争论时，突然旁边拉着门帘的里屋传来了一个老年人满是痛楚难忍的哼哼声。
声音其实不大，明显老人是在强忍着，不想要发出声音，可实在是因为痛楚难忍，还是不受控制哼哼了出来。
听到哼哼声，赵子俊瞪了我两一眼，喊了一声妈，便拧着眉头、神色很复杂的跑了进来，掀开门帘进了里屋。
赵子欢这时候，也从门外头跑了回来，
一脸担忧的直奔里屋，从我和楚风身边路过的时候，停了一下脚步，有些歉意的强挤出一抹笑。
“不好意思两位学长，让你们看笑话了。”
“我妈妈又发病了，我们兄妹也没时间招呼两位学长了，你们想钓鱼的话，尽管按我哥说的去。”
“肯定能钓到大鱼。”
“我先进屋照顾我妈妈了。”
说完赵子欢擦了擦脸上没干的泪痕，掀开门帘也进了里屋。
“哎，有这么个懂事的妹妹，就算再有苦衷，也不能说那种话伤人心呐，这赵子俊真是的。”
“还有赵子欢的妈妈，听这哼哼声，肯定很痛苦，这家人也真是可怜。”
“这赵子俊也是犟种一个，就他那神乎其神的钓鱼技术，随随便便都能挣大钱，多挣点钱，带母亲去首都、去国外，就算治不好也总能缓解一二吧？”
“算了算了，也说也来气，这事儿我不拜了。”
“大舅哥咱走吧。”
“别回头真给人撵出去，那多没面子。”
“等等。”
我开口叫住了楚风，回头看着拉着门帘的里屋，虽然看不到屋里头这会啥情况，但赵子俊兄妹兄妹母亲那痛楚难忍的哼哼声却是越来越清晰可闻。
“还等啥？等人家撵咱走？！”
“你不觉得奇怪吗？”
“赵子俊说的那些话奇怪，字里行间都透着苦衷。”
“他母亲这病也奇怪。”
“赵子欢刚刚哭着跑出家门了，她可听不到母亲痛苦的哼哼声，却第一时间又回来了。”
“还有赵子俊刚刚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好像他知道母亲的病，没希望治好一样。”
“也许他母亲不是瘫痪在床那么简单，而是其他疑难杂症，而且每天到了这个时候，就会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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